年轻军士没想到李武会亲自询问自己,顿时紧张起来,急忙答道:“收到了。”
“既已接到军令,便当遵从军规,见到上司为何不行礼?”
李武悠悠开口。
年轻军士一愣,尚未细想。
下一刻,李武猛地拉住缰绳,伴随老马一声长嘶,手中的鞭子直指他的面孔,冷声喝问:“胡长勇都不惧军规,你难道就不怕?”
年轻军士被吓得退了一步,耳边充斥着马匹的嘶鸣,慌忙抱拳行礼:“参见总旗!”
李武微微点头,这才转向面色铁青的胡长勇。
“听说你在战场上曾杀过五人?”
胡长勇昂首不语。
李武冷笑一声:“可惜啊。”
话音未落,扬鞭催马,老马飞奔而去,只留下满天尘土飞扬。
胡长勇紧握双拳,目光愤怒地盯着李武离去的背影,却又想起对方眼中的那一抹轻蔑,心中隐隐不安。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娘!
等进了军营,看他如何让你后悔!
听到这个消息后,薛禄急急忙忙赶到这里,看到眼前的场景,惊讶得不知所措。
这真的是以前那个寡言少语的李家老大吗?怎么会变得如此有气势,一举一动间,竟让人误以为是百户谭大人。
军士们因离军营远近不同,所以调令上规定三日内归营即可。
随着时光飞逝,归营的日子到了尾声。
李武背着包裹,望着家中妻儿老小,突然感到脚步沉重起来,心中满是不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这个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小六此时已明白李武即将出发,长时间不会在家,于是嚎啕大哭,无论二贤如何安慰,哭声依旧不止。
张玉清抱着小七弟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眼眶湿润。
以往是送别丈夫,如今却是送别儿子。
战乱连绵不断,何时才是尽头?或许将来她还得强忍泪水,目送孙子奔赴战场。
李武对张玉清笑了笑说:“娘,您别担心。”
说着还捏了捏小七弟弟的脸蛋,小七可能觉得冷,睁大眼睛看着李武,缩了缩脖子。
李武心里稍感宽慰,转身对老三说道:“家里的事你多操心些,药材生意别落下,但要注意安全。”
老三点了点头。
李武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马,这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回来时会从军中给你带一匹马,让你骑。”
老三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随即意识到不妥,急忙收敛了喜悦的表情。
“大哥不必为心,你更应照顾好自己。”
“还需要你提醒?”
李武瞪了老三一眼,然后看向哭成泪人的小六,脸色一沉道:“你要是再哭,我回来的时候就把所有好玩的东西都给四姐和五姐,一点都不给你留。”
小丫头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但又害怕李武真的不给她留,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不该哭,小脸皱成一团,倒是把哭声停了下来,只是眼里不停地流下泪珠。
“你骗我,三哥说你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听你三哥骗你的吧,过来。”
李武招了招手,指着前几天刚在木门上根据小丫头身高画下的刀痕,在那上面再划了一道。
“看见没有,等你长到这儿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你这丫头长得可真快呀,在家好好吃饭,没几天就能长这么高。”
小六泪眼婆娑地问:"是真的吗?"声音里满是疑惑。
"千真万确。”
小丫头哪里懂得,这两寸距离对她来说意味着几个月的成长。
安抚完小六,李武轻轻拍了拍四妹和五妹的头,朝众人点点头,便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他得去右卫营地报到。
右卫营地与左卫营地都在城外,彼此相邻,各有五千余人,都是燕王亲军的一部分。
说到燕王,那可是相当精明,当初在北平就藩时,手下仅有五千多护卫,可短短几年间,三支护卫军已满员,加上燕王的私家兵和仪仗司等,兵力接近两万。
这个时代亲王的护卫军,远非明朝中后期那些王府护卫可比,战斗力在大明军队序列中名列前茅,肩负着“巩固边防,拱卫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