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识是刘乐纸化左臂突然展开,像盾牌般挡住从火焰中射来的七根毒针。。。
义庄地窖的阴寒渗入骨髓。李玄将最后一张镇尸符贴在门楣上,符纸上的朱砂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七日过去,陈玉卿的尸身非但没有腐烂,皮肤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玉白色。
"道长,蜡烛。。。"刘乐递来的手在颤抖。年轻捕快的纸化左臂已经蔓延至肩胛,皮下《孝经》文字变成了深黑色,在烛光下如同无数小虫在爬动。
李玄接过蜡烛,火光映出停尸板上骇人的景象——陈玉卿心口处的窟窿里,没有预料中的腐肉与蛆虫,而是汪清澈的黑水。水面平静如镜,倒映出地窖顶部的木纹,那些纹路竟诡异地组成了个"冤"字。
"不是桃木钉防腐。。。"老道的声音干涩,"是这汪水。"
他取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尸体天灵、膻中、涌泉三穴。银针入肉的瞬间,陈玉卿紧闭的眼皮突然颤动起来,仿佛随时会睁开。最骇人的是,当李玄拔出膻中穴的银针时,针尖上缠着条黑色线虫,虫身组成"替身"二字!
刘乐突然跪倒在地,纸化左臂自动展开贴在地面。纸质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与桃木钉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这些文字正在脱离皮肤,像活物般爬向尸体!
"别碰!"李玄一把拽回刘乐,却见年轻捕快的瞳孔已经变成鱼类的竖瞳,脖颈鳃痕渗出黑血,"你看见了什么?"
"井。。。好深的井。。。"刘乐的声音带着水底特有的沉闷回响,"他在下面。。。被铁链锁着。。。好多金钗。。。不是一支。。。"
李玄猛地想起铜镜投射的井底影像。那具白骨手中的金钗,钗头"凤求凰"图案与皇室有关。如果井底不止一支金钗。。。
老道将蜡烛凑近尸体心口的黑洞。火光触及水面的刹那,黑水突然沸腾,无数细小的气泡浮起又破裂,每个气泡中都闪过破碎的画面:戴乌纱帽的背影在井边磨刀、穿宫装的女子将金钗抛入井中、穿状元袍的人正在往井里倾倒黑狗血。。。
最清晰的画面是具穿着官服的无头尸,脖颈断处插着七根桃木钉。尸体右手高举,抓着个正在腐烂的头颅——正是王涣之!
"果然如此。"李玄的指尖微微发抖,"县令现在的身体,是王涣之的。。。"
刘乐突然惨叫一声。他的纸化左臂不受控制地伸长,指尖插入尸体心口的黑水中。刹那间,地窖里响起百人诵经的声音,仔细听却是颠倒念的《往生咒》。
黑水顺着纸臂爬上刘乐的身体,每滴到一处,那里的皮肤就浮现出经文。年轻捕快的面部开始扭曲,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耳根,露出与县令相似的可怖笑容。
"刘乐!"李玄一记清心咒拍在他额头。金光闪过,刘乐如梦初醒般猛然后退,纸臂从黑水中拔出——带出了半片金箔!
金箔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丙寅年"和"六月初七"几个字。李玄将金箔对着烛光,发现边缘有不规则的齿痕,像是被人咬下来的。
"陈玉卿死前。。。把这藏在嘴里?"刘乐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的咽喉处长出细密的鳞片,每次呼吸都带着水声。
李玄没有回答。他小心地掰开尸体的下颌——舌头下面果然压着另外半片金箔!拼合后是一份完整的记录:
「丙寅年六月初七
皇姑萧氏赐金钗于新科状元张
白云寺住持见证
以镇井中孽龙」
老道的手突然一抖。白云寺正是二十年前突然灭门的古寺,寺中那口古井就是王涣之的溺亡处!而"孽龙"二字更是让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呓语:"龙脉移位,天下大凶。。。"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心口的黑水咕嘟嘟冒泡,浮出个铜钱大小的物件。李玄用银针挑起,是枚精致的玉坠,刻着交尾的双鱼——与鱼钥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这是。。。"
刘乐突然抱住脑袋。他的纸化左臂自动展开,皮下浮现出井底的立体地图。三条水道交汇处,悬浮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锁着具穿官服的白骨。铁笼周围散落着至少十几支金钗,每支都缠着褪色的红绳。
"道长。。。井底有。。。"年轻捕快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这次他吐出的不是鱼鳞,而是几颗带血的人牙!牙齿落在地上,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李玄迅速用黄符包住人牙。符纸接触牙齿的瞬间燃起绿色火焰,火光中浮现出七个模糊的人影,都穿着不同朝代的官服,脖颈处插着桃木钉。
最清晰的那个人影突然转身,露出县令的面容。他咧嘴一笑,口腔中的黑色肉瘤吐出根桃木钉,钉身上刻着"李长青"三个小字——李玄俗家的名字!
"怎么会。。。"老道踉跄后退。二十年前他尚未入道,怎会与桃木钉扯上关系?
停尸板突然传来刺耳的抓挠声。陈玉卿的尸体自行坐起,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玄。腐烂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口黑水,水中泡着半片竹简,上面用血写着:
「子时三刻携钥至
井底冤魂待君多时
莫忘当年封印事
道长亦是局中人」
竹简上的血迹突然流动起来,组成张模糊的人脸。李玄认出那是自己二十年前的模样——年轻的脸庞上,眉心却有个诡异的黑色符文,正是如今县令额头上那个!
"我。。。封印过古井?"老道头痛欲裂。这段记忆如同被人生生挖去,只剩空白。
刘乐突然指着尸体的左手。原先紧握的拳头不知何时松开了,掌心赫然是半枚铜钱——正是李玄卜卦时消失的那枚开元通宝!
铜钱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地窖里突然阴风大作。所有蜡烛同时熄灭,黑暗中只听见黑水沸腾的咕嘟声。李玄摸出火折子,吹亮的刹那,骇然发现尸体心口的黑洞正在扩大,边缘处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指!
"走!"老道拽着刘乐冲向地窖口。身后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伴随着某种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冲出地窖的瞬间,厚重的木门在身后自动闭合,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水,散发出河底淤泥的腥臭。
院中老槐树上,七只乌鸦齐声啼叫。每叫一声,就有一片叶子落下,叶面上都带着血写的"冤"字。最后一片叶子飘到李玄脚边,背面画着简略的地图——正是通往白云寺的路线!
刘乐突然捂住心口。他的纸化左臂完全变成了黑色,皮肤下的《孝经》文字正往心脏位置汇集。最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