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失去我。”宋序道,“哪怕有朝一日你听到我的死讯,也不要信。”
*
第四次和谈终于有了结果,郡主和亲一事作罢,鉴于是双方达成一致,因此第二条也作了变更。
由割送卓兴镇变为两国共同接管,盟约签订的十年和平期内,车兰保证不会兴兵动武,同时也会尽量约束其他小国。
“尽量”二字耐人寻味,但车兰只是名义上诸国之首,又非兼并了这些国家,因此的确不能强制要求。
于是大希补订了一条,要求盟约期内,若有其他小国出兵侵略,车兰必须派兵增援大希,共同防御。
车兰也答应了。
于是和谈顺利结束,结果貌似双方都比较满意,朝廷还给了许多赏赐,由车兰使臣车队一并携带归国。
这一路,翼京卫全程护送,直到出境。
然而从和谈落定这一刻开始,氛围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南境局势不松反紧,有种黑云压城之感,而在京城,亦被大雨来临前的沉闷笼罩。
老侯爷出殡之後,莫文州热孝在身,就迫不及待地派人给郡主府送礼。
嘉画因为云仪一事,将礼物收下,还送了回礼。
她这反常的态度,让莫文州真以为所谓的“有情蛊”起了效用,于是变本加厉,第二日亲自登门求见。
符山晴正在嘉画府上,闻言喊道:“这人疯了吧?老侯爷才去几日,他就如此胡作非为!”
嘉画不答,反而问她:“你同云仪可有联系?她何时离京?”
符山晴道:“估摸着也就这几日了。”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她这桩婚事还是成了,而且谢科还这样胡来,不愧是跟莫文州蛇鼠一窝,这段时日我都没见到她,这消息我也是听来的。”
那就再忍他几日,就当是还云仪一份情。
嘉画道:“山晴,你先回吧。”
符山晴一愣,又问:“嘉画,你是不是没多久也要走了,去林州去?”
嘉画点头。
她红了眼眶:“那我就见不到你了。”
“天下无不散筵席,过段时日我进宫拜了皇後太後再走。”嘉画轻笑,“以後给我写信吧。”
许是嘉画对莫文州的态度有所缓和,莫文州愈发觉得有戏,回去便盘算着趁嘉画离京前,再让媒人登门求娶,若嘉画愿意,此事自然就成,不必皇上赐婚。
可天不遂人愿,当日夜里,京卫府趁夜色忽然围了朱衣侯府,领头的竟然还是刑部尚书。
莫文州不在府上,他去了青楼寻欢作乐。
夤夜回时,只觉府上静悄悄的,连个给他提灯的人都没有。
他开始以为是下人犯懒,边骂边往後院走,猛地见後院正堂,挂着两盏灯火,侍卫守在门外,一道人影坐在正中央,冷冷望着他。
他吓了一跳,心脏剧烈收缩下,飞快跳动。
“什麽……人?”
“刑部尚书,鲍西元。”那人报了名姓,款款起身,居高临下,质问道,“莫文州,可知犯了什麽罪?”
莫文州脸色一白:“这可是朱衣侯府!你他娘的……”
“莫文州!”鲍大人大喝,“你勾结车兰,私下交易,罪同谋反!还不承认!”
莫文州懵了懵,眼神移到那还未取下的白幡上,忽然来了底气。
他指着大喊:“好啊,老爷子尸骨未寒,朝廷就要过河拆桥了是吧!是吧!有本事杀了我!让全天下看看老爷子这一辈子为朝廷征战到底得到了什麽!”
鲍西元冷笑:“我不杀你,朝廷自有律法,祖辈的蒙荫不能长久,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莫文州,你真该庆幸你有个好爷爷。”他微微俯身,而後一挥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