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晴看着他,继续问道:“你是长房长孙,肩负传宗接代大任,若是你的妻子生不出男丁,你是不是就要纳妾了?”
燕侠:生不出男丁?那就是生女儿了?还有这好事?
他再次摇头:“我们家不缺男丁,也没有纳妾的规矩。”
若说赵时晴问第一个问题时,燕侠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么现在,燕侠若是还不明白,他也别在刑部混了。
莫非阿娘说的那件事,已经传到赵时晴耳中了?
那么梁王府呢?
大郡主呢?
他们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他正色道:“赵二小姐,你今天找我过来,是不是为了大郡主?”
赵时晴见他猜出来了,便不再绕圈子,说道:“有人想要促成你和我姐的亲事,并且想要借着这门亲事逼你就范,燕世子,你怎么看?”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燕侠又岂会想不到?
“赵二小姐说的那人,是某位皇子吧。我们燕家有祖训,不会参与皇子夺嫡,谁当皇帝我们便保谁,若是想借此大做文章,我们燕家也不会坐以待毙。”
赵时晴想到那一世姐姐的死,便道:“燕家光风霁月,可若是有人借你们的手,害了我姐姐,再以此做为把柄威胁你呢?”
闻言,燕侠眼中闪地一道寒光,赵时晴虽然年纪小,可这几次接触下来,能看出绝对不会是信口开河之人,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定然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是真的有人想要害了赵云暖。
“首先,我会尽我所能,护大郡主周全,她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亲人,是燕家人!我怎么可能去害她?至于被人以此为把柄,呵呵,如果我真的笨到被人算计,而且还搭上大郡主性命,那么这个人也不会有威胁我的机会,我拼着与他同归于尽,也要为大郡主报仇,不死不休!”
燕侠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少年的愤怒,在茶楼里回荡。
赵时晴怔了怔,笑道:“谁说我姐就一定会嫁给你了,你连我姐都没有见过,就能确定我姐会看上你?”
燕侠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说错话了,他竟然说大郡主嫁给他,就是他的妻子,这种话怎么能说呢。
赵云暖那般的奇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他竟然当着人家妹妹的面,说出了这么冒犯的话。
“那个,这不是话赶话吗,我真的没有肖想,不对,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赵二小姐,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若有冒犯,我给你赔礼道歉吧。”
说着,他起身便要行礼,赵时晴忙道:“你该赔礼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我姐,你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见到我姐,等到见了面,你再给她道歉吧。”
燕侠一时更不知该如何是好,赵云暖,远在梁地,除非她嫁到京城,否则他哪有机会见到她,更何谈当面道歉。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皇帝若是真给他和赵云暖指婚,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燕侠心中宛若万马奔腾,赵时晴却对今天的见面非常满意,她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顺便还试探了燕侠。
至少是现在看来,燕侠此人还不错。
可也只是现在,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人会变的,谁能知道以后燕侠会不会变成现在他最讨厌的样子。
不过,对于这些尚未发生的事,赵时晴并没有太过纠结,以后的事,可以交给时间,但是当务之急,是眼前的事。
燕侠从茶楼里出来,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不用说,今天又错过画红圈的时辰了。
国子监管着画红圈的那位很严格,时辰一到,就把考勤簿锁起来。
放考勤簿的那间屋子,原本是普通的锁,后来被人撬了,现在换的那把锁,据说出自名家之手,神仙来了也撬不开。
是的,国子监里每一位被红圈逼疯的学生,除了燕侠,全都想过要去撬锁,至于燕侠,他是大侠啊,大侠不会溜门撬锁的。
燕侠虽然是正义堂的钉子户,可是在今天之前,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这世上能在正义堂读书的人能有多少?他都在正义堂读了六年了,有什么难为情的?
可是今天,他忽然想去撬锁了,然后把那七百个红圈全都画满,这样他就能从正义堂毕业了。
唉,赵云暖若是知道他在正义堂待了六年,会嫌弃他吧,嫌弃是小,该不会以为他是个白痴笨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