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他三大坛子阳春白雪干倒了的衙役正在衙门办公,捂着宿醉的头,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又说谎。"
楚不疑斜倚在凭几上,指尖轻点着发髻,眼尾丝毫不怯地打量着张澍。
她没再往下说,而是转了话头,"本宫的宴,你都敢迟到,看来不是很把本宫放在眼里啊。"
张澍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说得理所当然,“臣不过是顺路,何曾说过要来赴宴了?"
"顺路?"楚不疑轻笑,随手将金樽掷给旁的侍女。
注意到他腰间的请帖早已不见踪迹。
"从大理寺到长乐宫,要绕过半个皇城,张大人这路顺得可真够远的。"
满园贵女屏息看着这两个人的一来一回。
哪一个都是惹不起的,哪一个都劝不了。
唯一可能有这实力打住场子的凌子鸢,此刻打了个哈欠,正不紧不慢地和他夫人说着什么,根本不在意那边发生了何事。
张澍抬手拂去肩头的落梅,说得官方又不出错,"臣方才在御书房面圣,巧了,听说公主在此设宴。。。。。。"
"所以特意来见本宫?"楚不疑接过话头。
张澍接着说:“所以来凑个热闹,公主看来很不欢迎啊,行,那臣,就此告退。”
“你拿本宫的父皇压我?”
她往前走着,边说边走,靠近张澍,裙裾尾端一颦一动,比被风吹的梅花还要乱颤着。
可每走一步却都像踏在众人心尖上。
这公主又要做什么?
张澍静静地看着逼近的公主,悠闲地从箭筒抽出一支白羽箭:"听闻公主设了投壶彩头?"
这话题一会儿跳一下的,给看戏的人看得摸不着脑袋。
楚不疑挑眉,接过晴雅捧来的雕花长弓:"彩头已有所属了,接下来,是射箭。"
她递给他长弓,手悬在空中等他接过,“你要是射得好,彩头,随你定,如何?”
"臣不敢。"
张澍嘴上说着不敢,手上却已搭上了那长弓,"臣要是上了这比试,岂不是对不住那些个公子们了。"
“他们可对着这射箭给的风头翘首以盼呢。”
他口中的公子们被突然提到,个个面如土色。
楚不疑越发欣赏他了。
“谁说要和他们比了,我要你,跟本宫比。”
张澍抱着双臂,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大,“这话的意思像是,要臣欺负公主。”
“啧,”他佯装的皱起眉头,假模假样,“那臣更是没这胆子。”
“废什么话,这世上还有你这号称阎罗殿里的鬼,还不敢做的事儿?”
“行吧,既然公主百般邀请,臣只好却之不恭了。”
话音未落,他便拿起那把雕花长弓,箭在弦上。
白羽箭破空而去,正中百步外场上最远的那个靶子的正中红心,投了过去,直扎宫墙,入了实心,箭尾稳稳动弹不得。
满园哗然。
楚不疑眯起眼,而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