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嘴边的伤口丑陋地狰狞了一下:“问这个做什麽?”
“因为我是学人精。”
“你这家夥……”
他重重地叹气,仿佛真有这麽无奈。
“偶尔会吧,但这又怎麽了?”他似乎不太开心,“你有意见吗?”
“我当然没有意见。”
她甚至有点窃喜。
既然甚尔也会想到过去,那麽会回想五条家的自己,也不显得那麽窝囊了吧?
“啊啊——”她习惯性往後倒,差点跌进花坛里,“想把御三家炸了!”
“把御三家炸了?真是伟大的理想。”甚尔冲她鼓掌,“既然这样,你就别再保持着这样的低气压了。”
“为什麽,难道我没有权利消沉吗?”
甚尔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要是消沉起来,我也会觉得很麻烦的。”
“怎麽就麻烦了?”
“因为你的情绪会影响到我。”
“知道啦……”
好像被嫌弃了。
五条怜轻轻叹气,努力挣扎着站起身来,可四肢还是好沉重,内心也是一样,止不住地往下坠,她几乎要陷进地里,一步都迈不出去。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有点难过……”她喃喃着,“我想被抱一抱。”什麽奇怪的请求。
甚尔搞不懂她在想什麽,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根深蒂固的孤独在作祟。这请求虽然有点出乎意料,却也不算离谱或是夸张。既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地……
“抱抱!”
禅院惠兴奋地蹦跶着,伸直了双臂,向五条怜索求拥抱。
旁听了这麽久,其实只有“想被抱一抱”这句话是小海胆能听懂的。
他的一脸真挚看得让人忍俊不禁。五条怜终于能稍稍轻快地笑一下了,伏低身子,紧紧抱住他。
小小海胆,当然是小小的一个,搂在怀中,像在拥抱一只小狗或是小猫,纤细的骨架带着一种不真实感,但同时她又知道,这个怀抱理应是真实的。多麽奇妙的落差。
小小的拥抱持续了多久呢?好像失去了概念。五条怜迷迷糊糊地站直了身,又被拽进了另一个怀抱中。
眼下的时间,好像变得更真实了一点,怀抱的温暖如此鲜明,能感觉到他为了迁就自己而弓起的脊背,还有他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猛地抽紧了一下,然後是略带痛楚的跳动。
为什麽偏偏是痛楚?她不知道。
一时无言以对。
“那个……”
她小声嘀咕,却被甚尔打断了:“不用谢。”
“不是这个事……不过也还是先谢谢你。”
她苦笑了两声。
“但是,那个,我有点喘不上气了,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