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的墙壁上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寒霜,李当归蜷缩在角落,眉心的雪花烙印泛着幽蓝色的微光。
每一次呼吸,冰冷的空气都像刀刃般刮过肺叶,可奇怪的是,他的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说法大师讲经时曾说……"他喃喃自语,呵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眉心烙印突然刺痛,一股陌生的感觉如潮水般涌入——
李当归的灰色眼眸微微亮。
他想起百草堂里,李灵芝熬药时专注的侧脸,想起李朱砂教孩童辨认草药时温柔的声音。
这些平凡的温暖,在俱卢族的冰天雪地里,是否也曾经存在过?
"宁芙将军的剑,守护的不该只有一边……"
记忆中的寒螭剑纹在她脸颊蔓延的模样浮现心头。
那种冰冷之下,是否也藏着和他此刻同样的痛苦与迷茫?
白泽的竹简、青鸢的剑穗、毕方没心没肺的笑声、阿朵的那句“对不起”……这些画面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面前清冷无比的冰牢。
"我不后悔。"
李当归突然站起身,掌心贴在冰墙上。
眉心的雪花烙印蓝光大盛,与体内菩提子的金芒交织。
"这就是我的路。"
他闭上眼睛,任由两种力量在体内流转。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说法"大师在远处对他微笑,白泽的竹简在空中写下"因果自渡",而宁芙的寒螭剑终于斩开了那层一直隔在他们之间的冰壁。
三日后。
冰牢的铁栅栏升起时,李当归眉心的雪花烙印已经变成了淡金色。
他踉跄着走出来,现三十六子如同人墙般围在两侧,他们的骨刃虽已入鞘,但眼中的敌意比冰牢的寒气更刺骨。
"南方人,报上你的真名。"第三十六子"碎骨"的指甲已经掐进他肩膀,在旧伤处碾出血痕。
"当归。"他声音沙哑却清晰,"我就叫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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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刃出鞘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最暴躁的第七子"断流"已经将刀尖抵在他喉结上:"找死!这分明是南方药——"
"好名字。"
大祭司的玄冰杖轻轻点地,三十六子顿时僵在原地。
老妪脸上的青铜面具微微转动,右眼的空洞正对着李当归眉心光的烙印:"当归者,当返本心"
祭坛后的兽皮帘子突然掀起。
一个女人捧着一盏冰灯走来,李当归现那女人的一举一动像极了阿朵。
灯芯竟是节正在燃烧的当归根须,药香混着松脂味弥漫开来。
"三十年前"大祭司的金属触须突然刺入冰灯火焰,"先知用左眼换来的预言里,就提到过这种金色火焰。"
"从今日起。"大祭司的触须突然缠住李当归手腕,在上面烙下与眉心相同的雪花纹,"你与我们一同生活。"
三十六子中传来压抑的惊呼。
李当归被推着走向营地深处时,余光瞥见那与阿朵相像的女人,只见那女人灰色的眼眸也正在看他。
木门被推开时,晨光漏进潮湿的屋内。
李当归眯起灰眸,看见门外站着的不是预料中的三十六子,而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正是之前那和阿朵很像的女人。
她束着俱卢族雨师特有的银灰色长,眼角却已经有了细纹,手腕上缠着与阿朵同款的骨铃。
"我叫云苓。"她的声音比大祭司年轻许多,却同样带着冰碴相撞般的冷意,"先代雨师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