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周维岳并不知道。
或者说也都在周维岳的预料之中。
找萧忠来“背锅”,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从董彦杲的视线中淡化下去么?
这会儿的周维岳又来到了那家糕点铺,就着“珍珠翡翠白玉汤”啃起了“白银如意”。
这东西就跟热干面似的,初吃只觉得怎么吃怎么别扭,可习惯了这味道之后。
嘿,还真上头!
也难怪老朱对这玩意儿念念不忘了。
“明儿你领着兄弟们回丘县。”周维岳咽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着。
“那老爷您呢?”
“老爷不得运税粮去?真当老爷两张嘴皮子一开一合,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回去后替老爷暂代几天县太爷,反正丘县的事儿也就那么些,你平常也都习惯了,若是遇到拿不准的事儿,就等老爷回来再定夺!”
李卓面有不安:“老爷,这么长时间……卑职行么?”
这丘县运税粮到应天,便是走水路漕运,也得需要一个半月,一来一回便是三个月时间。
若是路上再耽误个什么,便是来年开春也不一定能回来。
“有啥行不行的,俩眼一闭一睁,这一天不就过去了!”
……
几方势力在暗中较劲,但暂时还没波及到周维岳。
俩眼一闭一睁,这三天也就过去了。
山东运往应天的税粮俱已交接完毕,两百万石粮食便交到了周维岳手中。
核对户帖与黄册,验收入库、质量检查、登记入册,并开具库钞……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周维岳只觉得这事儿简直不是人干的。
“周大人事无巨细,尽皆亲力亲为,如此尽忠尽责,实乃我辈楷模啊!”
那位经历司的王都事也在旁负责盘点税粮,等到一切交接完毕,忍不住笑着调侃周维岳。
他可记得这位年少的周大人,愣是连账簿的十五文本钱都得登记在册的。
“惭愧!惭愧,本官第一次做这种押运税粮的事儿,可不敢大意了!”周维岳笑着拱手回应。
那位萧布政使大人可算是没有彻底做甩手掌柜,这王都事便是他听闻周维岳不擅统筹,专门派来帮忙的。
不得不说,有这么个常年在经历司做事的熟手过来,周维岳的确省心了不少。
至于萧忠口中的不善统筹……
那当然是因为这账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方块字了!
洪武七年颁布的《大明律》中,明确要求官方文书必须使用大写数字,违者甚至会被治罪。
你给它换成阿拉伯数字试试?
别说简单的加减法了,就是开根号周维岳都会哩!
当然,周维岳也能理解《大明律》这么规定的原因,毕竟大写数字能有效防止篡改和舞弊。
只是满页的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方块字,周维岳看得也的确头疼。
“这不正说明周大人年少有为么!”
两人相互客套吹捧了一番,场面也算其乐融融。
……
左参政董府。
“你是说……周维岳打算把税粮运到应天,然后一把火烧了?”董彦杲眉头锁起:“这消息可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