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可靠!这事儿是周维岳邀请的徽商中一位名叫汪泰鸿的商贾酒后透露出来的,卑职事后找人旁推侧敲过,但其却对之前说过的话矢口否认,只是神情慌乱,恐有隐瞒,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卑职并未继续追问。”
“他当然得矢口否认!”董彦杲冷笑:“此事必然是周维岳那小子特意交代过不可透露的,但这小子心还是不够狠!若是老夫,必然将那群商贾控制起来,直到运输税粮才放其离去!
“行了,此事老夫知晓了,你退下吧!”
眼线退去后,董彦杲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好一招火龙烧仓,萧老匹夫倒是魄力依旧……不对!若是用徽商来运税粮,便是六十万石税粮足额运到应天也不是难事,为何要多此一举烧毁商船?”
董彦杲面有不解。
既然能运六十万石粮食到应天,那还烧掉商船来平账做什么?直接把六十万石粮食交上去不就完事了么!
“萧老匹夫想吞没更多的税粮!”
董彦杲眼中精光爆闪!
“只有这一个解释!他甚至没打算交六十万石粮食上去!他还想贪?!”
想通了这一点,董彦杲眼里只有感慨。
“果然,是觉得自己没几年好活了,打算趁这最后一趟肥差多捞一笔么?如此说来,倒还是本官送了你一场富贵!不过……你的乌纱帽本官也就笑纳了!”
思毕,董彦杲转身伏案,奋笔疾书:
【臣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董彦杲谨奏:为劾山东布政使萧忠勾结奸吏、火烧税船、侵吞国帑、虐害生民事……】
……
此时的周维岳已经在商船上了。
汪泰鸿这人会办事儿,虽然周维岳说过明面上的商船可以随便弄点坏船破船来敷衍就行,但他依旧给周维岳安排了一艘正儿八经的商船。
只是看着眼前徐徐流淌的卫河,周维岳还是心有忐忑。
此去应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着那位洪武大帝,那位破碗开局,却能驱逐蒙元,建立大明不世伟业的传奇男人,也不知正值壮年的他又该怎样意气风发。
想着想着,周维岳又想到了那位远房大表哥朱标……恩,这远房前边还得加上个干。
毕竟那位马皇后也只是郭子兴的养女罢了。
若非朱标早逝,周维岳甚至不敢想大明王朝该有多么波澜壮阔的未来。
朱标这一代可以说是历代王朝皇子中,真正阐述了什么叫兄友弟恭的一代。
朱标本人更是谦逊平和,虽说性格上相比朱元璋稍显怯弱,但大明刚立,也正是需要一位谦和的帝王来抚慰民心、休养生息的时候。
朱元璋更是吸取了历朝历代的教训,早早的就替朱标把所有道路铺平。
可奈何……
这一想,心里就莫名的回响起了大明不妙曲。
如今的朱标应该是二十二岁,若是自己能搅进这大明朝堂,是不是也能略微改变一下这桩惨剧?
“哎!人微言轻呐!”周维岳叹了口气。
这时,汪泰鸿挺着个大肚子靠了过来:“周大人,起风了,甲板上凉,您可要进船舱歇息歇息?”
周维岳点了点头,这运河上的风景也不过是千遍一律,看多了就有些审美疲劳了。
“大人您方才吟的小曲儿是什么?小民走南闯北,倒是没听过如此有趣的曲子……”汪泰鸿欠着腰跟在周维岳身后。
“小曲儿?”周维岳疑惑。
“昂~就那什么……花开又花谢花满天~”
汪泰鸿捏着公鸭嗓子学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