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风把路听放下后,原本以为他会随着担架车,一并进入到大门内。
可他却没动身,只是把路听放下。
目不斜视,凝视着车的消失。
看着大门,一点点关闭。
这是他的宅子。
他不进去,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外。
夜色实在是太浓了,周围的压抑也化不开。
良久,祁聿风摸出一根烟。
手指颤抖,擦燃了一支火。
猩红的烟光,在深夜里,抖动下去阵阵火星。
一墙之隔内,男孩哭喊哀嚎声,响彻云霄。
路听这一身“伤”,整整处理了七天。
这七天,祁聿风,一次也没有进去,探望过他。
不仅没进去房间,甚至连园林的大门都没进。他把园林旁边的那座也算得上是民国老建筑的私人庄园也给买下,装修都没搞,搬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收拾几件衣服住了进去。
那阵子祁聿风不眠不休地工作,让许林把祁氏积攒下的工作全部交给他。每天深夜签完合同,抬起头,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对面园林改作病房的那个房间的窗户。
一叠叠消毒过后的塑料膜,运进去,湿透了,再被剥下来,打包带出去。
伴随着,是昏迷中的路听,不由自主的哭、喊疼。
两栋庄园的隔音很好,隔的又那么远。
可似乎窗户那一端,男孩身体扭动在一起那一刻。
祁聿风的耳边,就仿佛又炸开了在基地时,听到的哭喊求饶声。
他指尖握住的钢笔,笔尖猛地划过千亿合同。
“刺啦——”一声,合同破裂。
笔尖猛然,被折断。
*
路听是在第七天的傍晚,突然发起高烧。
那个时候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吃饭的时候能醒来,迷迷糊糊喂进去米粥糊糊。
营养师姐姐端着餐盘,和护工一起进房间,准备唤醒路听,让他吃点儿东西。
喊了几声,路听不似前几天那样,会迷迷瞪瞪睁开眼。
护工姐姐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儿,见躺在病床上的男孩腮颊泛不正常的潮红,她伸出手就去试探他的额头。
滚烫。
护工姐姐用体温枪测量,结果显示三十八度五。这可吓坏了在场所有人,要知道,路听身上的伤还在覆着消毒膜,发烧会导致伤口化脓,他的伤口还有好一部分并没有完全愈合。
她们连忙呼唤来医生,医生见大事不妙,边让护士准备吊瓶以及加大剂量的伤口止痛药。
“要通知……祁总吗?”护工忐忑问。
医生给路听挂了一袋子水。
给他小心翼翼翻身,背部的伤果然有一部分再次裂开。
伤口化脓,血水逾出,有些炸在外面的烂肉与消毒膜黏连,稍稍撕开一点,就会揪着皮肉。
微微往外扯。
原本昏迷的路听,突然就眉目拧曲。
他痛苦万分,光果的两条细腿痛苦扭在一起。
伤口摩擦面积更大了。
啊啊啊痛到叫唤不停。
“啊……啊……好痛…。。。啊……”
“快叫!”主治医生也怕了,不敢担责,“给祁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