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呈光垂首,“这是用于男子避孕的药物。”
避孕。
仿佛有根针在心上扎了一下,扎得她一阵阵地疼。
难怪,难怪。
难怪他们圆房至今,她始终不见喜信。
她安慰自己这事急不得,可谁能想到,竟是他在暗中服用了药物。
云镜纱紧紧闭上眼,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
很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窒息闷痛。
何呈光埋着头,不去看上首姑娘的神色。
他安静地等着,忍着后颈酸痛,直到听到一道冷冽女声。
“下去吧,今日一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我全算到你头上。”
何呈光一凛,恭声道:“是,臣必当守口如瓶。”
婕妤手里的药丸无非是从陛下手中得到的,这种宫廷密辛,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才会传出去。
他还想攒够俸禄,等那姑娘长大后去提亲呢。
“臣先行告退。”
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屋里没了人。
云镜纱坐了许久,听见丰熙的询问声,“娘娘可要奴婢们进去伺候?”
“不用。”
云镜纱:“我困了,想睡会儿。”
“那等到饭点奴婢再唤您。”
“好。”
云镜纱睁眼,杏眼微红,眼里泛着一层水光。
她盯着那枚药丸看了许久,缓缓伸手拿在手里,带着将它碎尸万段的力道,掌心蓦地收紧。
……
孟桓启尚年轻,外加习过武身子康健,养了两日风寒便已大好。
这日看完奏折时天还未黑,他揉了两下酸胀的太阳穴,径直去了玉华宫。
进了殿,孟桓启环视,“你们娘娘呢?”
芳音回:“娘娘在寝殿。”
他随意点头,“去传膳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孟桓启抬步进了寝殿。
纱帐落下,他一眼看见云镜纱坐在榻上,双目虚浮,似是在发呆。
“在想什么?”
云镜纱回了神,淡淡应了一声,“陛下来了。”
孟桓启眉心轻皱,在她旁边坐下,“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云
镜纱面色冷淡,“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总得有个理由。”孟桓启并不相信这个借口,“和朕说说,到底怎么了。”
“陛下当真想知道?”
云镜纱偏头看他。
这话里的戾气让孟桓启意外,却还是点了头,“想。”
在孟桓启面前,云镜纱一向装得很好,可是现在她暂时不想装了,蓦地冷笑一声离开软榻。
片刻后,她向孟桓启摊开手,质问道:“陛下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白嫩掌心躺着一张帕子,帕子上一颗被捏得看不出原形状的东西,可即便如此,孟桓启还是认出来了。
那一瞬间,仿佛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他淋得哑口无言。
“陛下。”
云镜纱红着眼,不依不饶地追问:“还请你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
孟桓启张了张唇,嗓音发哑,“避子药。”
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啪嗒”砸在地面,云镜纱忍住啜泣,可哭腔还是溢了出来,嗓音颤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