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伤心,孟桓启心里难受,“霂儿,你先别哭……”
云镜纱打断他,睫毛被泪珠打湿,泪水源源不断涌出,“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爹娘走了,姐姐走了,小圆也不在了。
她身边的亲人,一个都没了。
哪怕生孩子不乏利用,可她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血脉得以延续,她在这天底下,就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可他在同房前吃避子药。
还有那个香囊,追查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鸳鸯背后的人到现在都没露出马脚。
在这宫里能有这么大能耐就那几个人,偏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想让她有孕。
云镜纱哽咽,“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孟桓启揪心地疼,去拉她的手,“霂儿……”
“别碰我!”
云镜纱骤然后退一大步,孟桓启的手僵在空中。
失控的情绪得以发泄,云镜纱快速冷静下来,计算着最优反应。
杏眼里含着泪水,她哭得梨花带雨,紧蹙的眉心彰显着伤心欲绝,楚楚可怜。
半真半假地说:“我自幼没了父母,对我来说,亲人是全天下最梦寐以求的存在,我满心欢喜地期盼有一个和陛下的孩子。可没想到,一切都是我的奢望。”
“我以为陛下待我有几分情意,我为这情意沾沾自喜,哪怕贵妃刁难,只要念着陛下,一切磨难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云镜纱抬起泪眼,声声含泣,“倘若陛下嫌我位卑,不配孕育皇嗣,那陛下不如将我就此打入冷宫,也不必再吃那些伤身的药,以免伤了龙体。”
“不准胡说!”
孟桓启低斥一声,手握成拳,“霂儿,朕绝无嫌你之意。”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云镜纱执拗地看着他。
孟桓启嘴角绷直,只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日子才是陛下所谓的‘时候’?”
云镜纱凄苦一笑,“陛下哪怕是编,都不愿编个像样的理由吗?”
孟桓启额角两条青筋鼓动,小臂肌肉线条绷成直线。
他在犹豫,是否要将事情全盘托出。
无论她想做什么,他终究不愿将她牵扯进来。
情绪在拉扯,耳畔是她的哭声,孟桓启心脏钝痛,太阳穴跳动,头脑胀痛。
等不到他的答案,云镜纱眸色深冷,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忍着哽咽道:“臣妾身子不适,无法伴驾,陛下请回吧。”
除了进宫那日,她极少在他面前自称“臣妾”。
孟桓启嘴唇颤抖,“霂儿……”
“陛下。”
姑娘身形纤弱,腰背挺得很直,冷淡而恭敬地对他道:“请回吧。”
孟桓启看着她。
不管她如何对他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倘若开诚布公,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发生转变。
可他不愿,也无法忍受她对他公事公办,一脸冷淡。
现在这般就极好,他不想改变。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等她气消了,他会给她交代。
再等等,等她心里有了他,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孩子。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孟桓启低声道:“好,你先休息,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最后看了她一眼,男人提步离开。
脚步声远去,云镜纱停下哭声,缓慢擦去脸上的泪。
容夫子说的没错,姑娘若是柔顺惯了,一定会吃亏。
果不其然,她这不就是吃了个闷亏?
希望她闹了这么一场能有所收获,最起码也要让他看到她的态度,不再吃那该死的避子药。
……
九月初一是去向太后请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