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今日有很多话要等着说,或许是太多,她手心不禁发颤发冷。
手心忽而一热,是魏循牵住了她,她抬眸看向魏循,此刻,他的眼眸温和而有力量,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她,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此时的心跳加速,是以,轻轻抹去她手中细汗,然后又牵紧了她,似乎在给她传达某种力量。
闻溪笑了,也紧紧牵着魏循。
深吸一口气,她大胆开口:“而南越不允和离的律法,就如同一把利剑,时时刺着无数妇人的心口。”
“南越这样大,有多少的闻瑶呢?”闻溪道:“又有多少有这样身份的闻瑶呢?今日,她是闻瑶,她身后有家人,是以,她的家人会为她博公道,可那些无法求助于家人,又或是家人冷眼旁观的人呢?她们该怎办?被身体的痛苦与心里的痛苦百般折磨着,这一生又能走多远?”
估计几步都走得艰难,一辈子也看不到曙光。
“是以。”闻溪提起裙摆,跪于地面,“臣恳求陛下废除南越不允和离的律法,设新律,打骂妻儿者死罪,鼓舞那些长期被丈夫或者婆母妯娌欺辱的妇人勇敢为自己鸣冤,助受难受苦之人走出阴霾。”
闻溪不卑不亢,跪的笔直而恭敬。
她称臣。
此刻,她不是永亲王妃,也不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
而是一国朝臣,一国国师。
以朝臣的身份恳求南越陛下,为南越一众或许日日处于水深火热的妇人求一个公道公平。
南越有的律法很好,可有的会让人绝望透顶。
譬如,若是夫打死妻,无罪。
闻溪也是瞧见那满身伤的闻瑶,才忽而想起南越这样的法律,如果她不知道,如果闻瑶不是闻瑶,如果闻瑶不是镇国将军府的人,那她今日一定不会站在这里,她只会独自消化完情绪,然后再回府中去,迎接未知的第二天。
……
*
她们出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魏安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长久的沉默,毕竟这样的事可不是个小事,闻溪也不急,今日是第一次这样进言,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闻溪和魏循携手出宫。
“你今日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魏循问。
“嗯。”闻溪点头:“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
“酱板鸭!”闻溪伸手挽起闻昭手臂,道:“阿姐,我们一起去!好久没吃万储阁的酱板鸭了。”
“好。”闻昭笑了。
走了几步,闻溪发现闻瑶没跟上来,回眸看去,“你站那里做什么?不跟我走?”
闻瑶站在风口,身体单薄,看着闻溪好久,才出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闻溪不是很讨厌她吗,总是嫌弃她蠢。
为什么会在人前夸她功夫厉害?
她不是一直看不上她吗?
“你说呢?”闻溪反问。
“……”闻瑶怔住,她不知道。
“因为我们姓闻啊。”闻溪语气张扬:“镇国将军府的人,也只能我欺负。”
“……”
“走吧。”闻溪松开魏循,然后将手伸向闻瑶,“一会儿,还得你付钱呢,我和阿姐没带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