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吀是鬓发都还潮湿着,裹紧了披风只能瞧见耳垂处的一点牙齿咬出来的细小伤口,可她左臂被顾涯咬了个遍,浑身痛得厉害。
似不想靠得彼此太近,连坐在门槛上都是一左一右各自靠了左右门框,别了脑袋视线看星看月唯独不看向身旁。
院子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没人想去收拾。
也无人言语。
等意味着从永顺十九年跨到永顺二十年的烟花在天空炸起之时,银杏与桑甜也在外头游玩归来,兴高采烈准备要说了今夜意外事。
可等她二人见到院子模样,又见着坐在门槛顾涯与阿吀乱糟糟的德行。
齐齐惊呼了一声:“是来了厉害刺客了吗?”
阿吀吐出一口浊气,发白的气息散在空中,她也是没力气,身子往右一蹭歪了脑袋靠在顾涯身上,蔫道:“顾涯干的,和我无关。”
无声台阶就摆在眼前,还是阿吀先铺出来的。
顾涯嘴角起了笑意,嗯了一声后,揽住了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的确是我干的。”
阿吀皱眉,即便听出了他话里歧义,她也不想再反驳了,往他腿上一歪就要睡觉。
她是嗓子发干,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身痛,更困。
可特么的。
真的好爽啊。
第46章论俊俏“我保证以后不提陆裴了。”……
顾涯这会儿是笑着,还又有了力气,将阿吀抱起转身进了屋子,将人放在软塌上后,就去换好了铺盖。
阿吀困得眼皮打架,往床上一趴裹了被子,任是外头烟花爆竹如何响都没能吵到她梦了周公。
顾涯不着急,收拾屋子,又提了热水将阿吀整个人擦了一遍。至于她那沾染了湿润的发丝,他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阿吀吸干,太困了,就打算初一再说。
外头银杏桑甜边收拾院子也不管这俩人,只管兴奋说着今日遇见的公子。
说了一夜都还没说够,正月初一一早,硬是将阿吀摇醒起来吃早饭,端了吃食到饭桌上迫不及待又说给她听。
桑甜神态还是不可置信,捧着碗望着虚空,都有些痴傻:“姐姐,我从来没见过那般好看的公子,若是沈师父同那位公子一般长相,我好像就能明白我师父了。”
银杏脸颊都发红,语气仍有兴奋:“他站在我旁边猜灯谜,也不知用得什么香,闻着都教人迷糊。”
桑甜哧哧笑,调侃道:“那么多人,只有银杏姐姐敢上前问了那位公子名讳。”
阿吀脸色古怪,不确定道:“是不是穿着缥色衣裳,身后还跟着两侍卫。”
两个丫头猛点脑袋。
阿吀哼笑出声,夹了一块银杏专门腌制的酸萝卜到了顾涯碗里,怪声怪气来了句:“你是不是嫉妒人家长相,才同我发脾气?”
顾涯将那酸萝卜夹到一边并不入口,说得冷漠又严肃:“我并未看清那人模样,不过无甚区别,谁都不可。”
阿吀切了一声,不耐搭理他这样,又去问银杏:“那人什么名儿?”
“姓陆,名裴,字与珩。”
阿吀被银杏这样逗笑:“你这是一见钟情啊,连字都问了。”
三个姑娘又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弄得初五临走那天,顾涯已经听了她们三人说这个陆裴说了好几日。
桑甜银杏他不管,“陆裴”两字从阿吀嘴里吐出一次,他心里对此人厌恶就多一分。
这新鲜人,直到了南城,被她们提及的次数才终于少了。
浔阳到南城行了五日,找好院子安顿下来后,已是正月初十的申时三刻。
临近上元节,众人便打算着在南城待到正月十六再启程。只待六日,却是要付一个月赁院子的费用,银杏心疼银子念叨不停。
阿吀听不得她念叨这些,进了主屋,顾涯正换了衣裳要出门。
她知晓他是要去万花楼买消息,阿吀本打算隔天再去,可顾涯挂脸已挂了好几日,她心里憋笑,在此事上没矫情,让他等她一起。
虽没耽搁行程,但也绝算不上利落出门。
最起码顾涯就不太看得出来面前这三件儿粉色披风有何差别。他为了能分辨了不一样,特意从椅子上起身凑近去看,最后指了指中间那粉白相见相对素一些的。
阿吀刁钻,光帮着选还不行,还得教人说出个所以然。
“兜帽大,有毛边儿,暖和。”
“好,那不穿这件。”阿吀笑眯眯选了藕粉色那件儿,她自己穿着边系带子边道:“你这人审美不好,你选的一定不好看。”
“按着你意思,你是说你自己难看吗?”
阿吀哼了一声,语有不屑:“那是我看上你,不是你看上我。”
前后一琢磨,这话似也无错。
阿吀是不知晓她这句话哪里取悦到了顾涯,总之去万花楼一路,他脸色好了很多。
好歹不像之前赶路,只会在夜里露了笑脸儿。
南城万花楼,许是天高皇帝远,建造得要比金陵那处豪气许多。不但豪气,还不做寻常百姓生意,进门就是七转八绕的楼梯,拐进一雅间,张口就是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