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宋思听索性心一横,拉开了门。
合页开关带出一些细微声响,李牧迁坐在沙发上循声看来。
宋思听站在门口,目光顺着他垂落的手指,看向他指尖方向。
下面压了一张白纸,写着些什么,宋思听看不大清。
自己站得有些久,李牧迁盯着她,问:“怎么了?”
“没事,”宋思听回了神,迎着他的眸光走到他身侧,与他隔了一些距离在他身旁坐下,“看看你在做什么。”
说着,她微微倾身,看向他摆在茶几上的那张白纸。
是张草稿纸,上面规规整整列了一些难懂的公式计算。
“这是什么?”她有点没话找话地问。
“竞赛题。”李牧迁视线未移,看着她道。
说着,看见宋思听有些不大感兴趣地收回视线,李牧迁敛眉,问:“有事?”
话已至此,他也看出来自己像是有点事来找他。
宋思听本就也不是藏事的人,索性就看着他,将自己还被纱布裹着的手和小腿往他面前一伸:“你知道我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对吧。”
李牧迁垂眼,看了看她腿上缠着的绷带,点头。
“我听说,你昨天把那些混混给揍了,是因为……”宋思听深吸一口气,问道,“我的伤吗?”
话音落下,她盯着李牧迁盖在镜片后的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只是久久,安静无言。
室内只剩下空调制冷的嗡嗡声。
“算了,我……”
宋思听心底叹气,或许是自己想太多。
正打算起身离开,一句话还没说完,李牧迁却淡声开口,打断她道:“是。”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宋思听手指瞬间陷进掌心,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该怎么形容此刻她的心情呢?宋思听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看见她一时间怔住,李牧迁盯着她,又重复一遍:“是。”
他说-
宋拜山的厂子在鹤城的一处下辖的区里。
离宋思听所住的地方有点远,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
市内通了大巴,还有十几分钟的铁路专线,不过既然今天李牧迁说要和她一起去,那便成了他开车带着宋思听自驾过去。
好在今天是周日,他没课,一大早,两人就出了市区。
不算长不算短的车程,他们之间就说了几句话。
第一句,李牧迁问她带的包是什么。
宋思听坐在副驾上,闻言,扫了一眼腿上压着的相机包,说了一声:“相机,想顺便拍点照。”
李牧迁只点点头。
第二句,便是车程末尾,看见有些眼熟的集市街,和就近路边停着的几辆待发的大巴,宋思听说想下来走走。
车子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如果说鹤城主城区是变化不算大,那么这里的变化,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一切都保持着她记忆中的样子,分毫未差。
下了车,宋思听拉紧外套的拉链,将相机包抱在怀里。
看着李牧迁停好车,落了锁,从车尾那边走来。
下巴埋在围巾里,宋思听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闷声道:“走吧。”
说着,没管他跟没跟上,宋思听自己转身,走在前面。
和别人一起出门,自己走路的时候刻意落下他,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大礼貌。
但是昨晚,加之前晚,再往前点,再加上她回来后的这几天,和李牧迁的相处,总是会让她有些不自在。
原本设想的是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人情债还完,事情解决后宋思听就离开,绝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但是这些天来,随着和李牧迁的接触……他的那个吻,还有他若即若离的态度,都让宋思听有点猜不透。
猜不透他什么想法,猜不透自己什么心态。
要说他是还喜欢她?可他有时的绝对冷淡又不大像,更何况,他还拒绝了宋思听提出的补偿提议。
要说他不喜欢她?但是种种迹象,却又流露出一点他余情未了的意思。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无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宋思听本来就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