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还喜不喜欢,是不是余情未了想着再续前缘,到时候她再不告而别,像当年一样,两人该断就那么断了。
当年他没有来找她。
七年后的现在,经年累月间,彼此都消磨了年少的赤忱。学会了生死离别,她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世界都塌陷了小女孩。
之前那么矢志不渝的感情恐怕也在长久未见的那么多的岁月间无形消散。
即使李牧迁对她还有情,那么这个情,还有几分?
宋思听没想过。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她也想得明白清楚,但是当时回来前设想得有多潇洒,现在和他相处中就有多拧巴。
她发现自己还会因为一些小事在意,因为他的态度他的语气而情绪低落。
和从前一样,但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情绪,不一样的是如今彼此的身份。
情绪瞬息万变,指不定下个瞬间,就陡一转变。
或许现在种种情绪都是过去的回忆在作祟,她最好不要过界。
——从他那一个吻开始,宋思听便一直这样劝着自己。
毕竟发生的已经发生,失去的也早就失去,时间倒流和控制自己的感情相比,宋思听觉得后者更容易一些。
因此,极力冷淡,也极力不去想和他相关。
踩着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地响。
宋思听边看着路,边想着。
下车的地点和工厂其实也就两条街的距离,不算远。
街上很冷清,两侧的房屋建在台阶上,都很旧,甚至有些拉了横条,写了危房。
宋思听伫足看了一眼。
墙缝开裂,倒塌的红砖盖在积雪之下,漏出一点锈红。
颓圮的围墙上甚至还长了杂草,此时只剩枯黄的枝叶,萧条着,还随着时不时的大风微微晃荡。
“在看什么?”
李牧迁就跟着她身后不远,见宋思听没走几步便停在原地。
他上前几步,手抄着兜站在她身侧,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看房子。”
宋思听回他。
顿了顿,她打开相机包,拿出相机来开机。
调整了一下镜头,将取景框对准倒塌的墙壁,她问:“你说这之前住的,是什么人?”
“已经离开了的人。”
李牧迁说。
快门按下,一声咔擦声响后。
宋思听闻言,侧过头看他。
感觉到她的目光,李牧迁收回视线看过来:“这里很多的房子都空了,大多都已经离开了昂区,离开了鹤城。”
“除了一些建国之前、伪满洲国时期的历史建筑还被保护着,其余的都没多少人住了。”
“之前宋叔还在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
多少原住民了,多数是工人在租房子住。”
他说着,语调听不出来悲喜。
此话也确切。
因为人少,所以这边很多的地方都已经荒废……
说荒废也不大妥当,房子还立在那,没有杂草丛生,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街道面貌。
但是走在这样的街上,恍然间,会以为穿越到了上个世纪。
因为周遭一切,都陷入停滞。
停滞的节点是什么呢?
或许是这个世纪初,或许再往前,是上个世纪末尾。
听着李牧迁的这番话,宋思听沉默地,将目光再次落向取景框。
画框内,房子安静地立着,以岌岌可危的姿态安静地立着。
它在这站了多久?又要再坚持多久?
宋思听心中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