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攀着霍景盛的脖颈,趴在霍景盛的颈窝里。
霍景盛像哄婴儿般轻轻摇晃,动作温柔得连最宠孙子的王姨都要咂舌。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乔宴,等待那些不愉快的话题自然消散。
霍景盛不说话,只是陪着乔宴看雪。
等待乔宴脑海里刷新出新的话题,把刚才不开心的话题忘却。
大约抱了十分钟那么久。
乔宴终于声音很小地说话了,乔宴在耳边喊他的名字:“…霍景盛。”
霍景盛几乎立刻应声:“我在这里。”
乔宴的手指轻轻地、茫然地抠着霍景盛的后背。
乔宴语速很缓慢地问道:“霍景盛…片刻重要,还是永恒重要。”
霍景盛心头一紧,这问题比方才的还更棘手。
深思熟虑片刻,霍景盛温声道:“当下重要。”
乔宴问:“雪花明知道自己会有消失的那一刻,还是会落在地上。是因为它们在享受漂漂亮亮绽放的当下吗。”
霍景盛道:“它们不会消失。”
乔宴从霍景盛臂弯里,很小幅度地仰起脸。他目光略微呆滞地看着霍景盛,问:“不可以骗我…”
“天晴了,它们就不见了。”
霍景盛轻抚乔宴的后背:“人的一生会看见无数个雪天。”
“也会看见春天,夏天,秋天。”
“周而复始的循环罢了。”
“雪花在这个雪天消融,在下个雪天还会再来。”
霍景盛认真解释:“乔宴。”
“我们的高考小状元一定知道,雪化成水,水变成云,云再落下成为雨和雪。这是自然规律。”
“我不骗你。”
乔宴歪着头思考良久,终于点头:“…对。”
“你骗不了我。”
“这…是科学。”
霍景盛暗自松了口气。
他也想不到,科学理论对抑制抑郁症还能有如此杰出的贡献。
因为把“惊喜”送成了“惊吓”,霍景盛一连好几天都注意着不给乔宴看到报纸。以免让乔宴想起这天的不开心。
又因为乔宴因为看见雪,而产生了类似焦虑、迷惑的消极情绪。霍景盛也不再刻意地向乔宴提起“雪”。
这几天霍景盛有意让乔宴的生活被各种充实的事物填满。
带乔宴做复查、带他去看海洋馆、去玩轻型射箭…
但有天下午,无法对乔宴二十四小时如影随形的霍景盛还是失了算。
让乔宴摸到了报纸。
只是,乔宴并没有霍景盛想象的那般脆弱。
乔宴翻着报纸,脑袋里几乎已经把前几天的事情忘了。
乔宴只是在看到一个小豆腐块版面的时候,眉头很轻微地簇了一下。
豆腐块上写的是——
“老派画家秦生河冬拍再次顶格流拍”
“已无缘大行拍卖”
乔宴用了很短的时间,想起他和秦生河工作室共度过的时间。
发现没什么可怀念的。
于是,合上了报纸。
随着深秋的天越来越寒冷,而乔宴的孕反随着一周一周递进的时间,逐渐地显示出更多情况。
大约是从小禅山回来的半周之后,乔宴晚上就不太吃得东西。
稍稍多吃一点,十几分钟之后胃里就反酸,跌跌撞撞地去厕所吐出来。
霍景盛为此花了很多心思,收效甚微。
晚饭暂时只能减量再减量。
且要充分而温和地活动。
天是在太冷,霍景盛担心出外走动使得乔宴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