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我带你进去。”丁果笑道,“正好跟我们厂领导说说咱家那些事,让你跟丁志钢在我们食品厂出出名,还有你二儿子偷厂里东西被辞退的事咱也当笑话给大伙儿讲讲。哦,还有啊,我要是心里不痛快了,丁建国这婚也结不痛快,丁念君的婚也甭想结痛快了。”
岳红梅以为她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但她忘了她还有好多鞋呢,件件都是她在意的。
岳红梅气红了眼:“你,你可真是没良心,建国那是你亲弟弟。”
“是,我良心都被你们吃了!还有,这亲弟弟我宁愿没有。”
岳红梅:……
下午下班时,丁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都忍不住想笑了。
把车子往路边一停,转身朝后看去,等了片刻,丁建国鬼鬼祟祟从一棵树后面露了出来,讪讪道:“大姐!”
丁果冲他勾勾手:“滚过来!”
丁建国根本不敢过去,不但不敢,还飞快调转车头,仓皇逃窜。
丁果翻了个白眼,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少挨了一顿揍。
丁建国回到家,岳红梅忙凑上来问:“你没去跟着那搅家精?”
上午她从食品厂离开,就去了食品厂宿舍区打听一圈,知道丁果没住宿舍,目前也没有空余的宿舍能申请,她就知道丁果骗她了,之后就去了丁建国单位,让他下午早点去食品厂门口盯着,跟着丁果看她到底住哪儿。
丁建国摸了把头上的汗,道:“她发现我了,我怕跟上去她打我,就回来了。”
岳红梅气结,有些无语这大儿子的木讷:“你不会跟上去跟她说你要结婚的事,有正事找她,她还能动手?”
丁建国当时一慌,哪儿能想到这个,掉头就走了,这会儿后悔也晚了。
丁志钢今晚上下班回来了,听娘俩聊天,诧异道:“跟着丁果干啥?”
岳红梅没好气道:“还能干啥?建国要结婚,可你看这
家里咋住?总不能结了婚连媳妇一起还跟建设、建党住一屋吧?”
丁志钢其实不赞同儿子这么匆忙结婚,但儿子非要结,妻子也支持,那就只能把丁香的房间匀出来,道:“让丁香先跟我们住一屋,念君反正现在也不回来住,那屋子给建国结婚用。”
岳红梅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她还不死心,还是惦记着丁果租的那房子。
她是不死心,去同学家做作业回来的丁香是心死了。
虽然丁香年龄不大,但她对自己那间卧室有十足的归属感,尤其丁果搬走,念君姐又几乎不回来住,她自己住一间屋别提多舒服,同学们都羡慕她。现在让她为了大哥结婚搬去跟父母同住,她觉得天都要塌了,死活不同意,又哭又闹,哄不好的那种。
最后岳红梅实在被闹的受不了,耐心到了顶点,啪一个巴掌甩过去,世界清净了。
但也只清净了几秒,丁香就爆发了,连哭带喊,家里屋顶差点没被掀翻。
最后呜呜咽咽地哭声中,她把岳红梅让大儿子结婚的真正用意给抖搂出来了,丁志钢惊愕,岳红梅惊慌,很快,丁家又爆发了一轮新的鸡飞狗跳。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丁志钢之前第一次将巴掌甩在岳红梅脸上时,只有愧疚、后悔和心疼,如今再动手,他只有失去理智的愤怒。
虽然他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但岳红梅让亲儿子结婚冲喜给丁念君的结婚带气运这想法深深戳痛了他的心。
那个男人的孩子就这么重要?重要到把他亲女儿送回乡下,弄的现在父女如仇人;重要到拿他亲儿子的婚事当、当什么…他形容不上来,总之他接受不了大儿子结婚只是为了给家里冲喜,给丁念君月底的婚事改运这操作。
丁建国和丁建设忙上前拉住他们爹,岳红梅捂着被打肿的脸坐在沙发上哭喊:“你打,你打死我好了。”
她没想到那天晚上说话竟然让香香听了去,还吼了出来。
看着目眦欲裂的丁志钢,岳红梅心头也是发颤,但她现在顾不上了,家里最近霉运缠身,君君和顶峰这俩苦命的孩子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她是真怕又出啥岔子啊。
丁志钢眼眶发红,死死地瞪着岳红梅,然后闷吼一声,反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爸——”几个孩子又怕又慌,赶忙拦着。
转头看着旁边的大儿子,丁志钢又重重扇了丁建国一巴掌:“糊涂,你糊涂,你妈胡闹你就由着她胡闹!”
他捂着脸蹲了下去,呜呜咽咽地哭。
也怨他,也怨他啊,要不是他纵容岳红梅,也不会由着岳红梅给家里几个孩子灌输要以丁念君为尊的思想,也不至于让家里几个孩子都成了丁念君的狗腿子。
他脑子里想起了大女儿的话。
要是哪天有需要为了丁念君牺牲其他人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卖其他亲儿子、亲女儿。
当时以为大女儿在气头上讽刺他们,可现在想想…岳红梅如今这做法,虽是虚无的封建迷信,可跟卖儿子也没啥区别啊!
他虽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但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他憋屈啊!
如今改正这些孩子的思想还来得及吗?
丁果还不知道她想维护的老丁家的和平喜乐,被小老六给破坏了。
此时看着后台暴涨的数据,疯狂滚动的面板,纳闷嘟囔:“不就是不让房子吗,怎么把这家人憋屈难受成这样了?”
第二天中午,她在厂门口见到了一脸颓色的丁志钢。
从中秋到现在也就几天没见,小绿头龟仿佛老了十岁。
丁果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
为了那两对新人能顺利锁死,她昨天就很忍耐了,耐心不多,快用完了,冷声道:“有话快说,要是敢打我房子的主意免开尊口,要是拿我工作来威胁我,呵呵,我只有一个工作,你们家可有四个呢,闹起来看谁亏。”
丁志钢望着满脸仇恨的大女儿,只觉得心里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