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衰败的银杏树下,自己独站成一个春。
“就这点要求?”赫惟垫脚,拾起他衣领旁的一片黄叶,丢进风里。
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柔情。
叶落归根,三生有杏。
岁月从来不言,却见证了所有真心-
十一月末,国考。
赫惟被孟昭撺掇着,穿上了那件,半月前和纪柏煊一块儿去苏州出差订做的旗袍。
不算厚实的布料,赫惟在老裁缝的建议下配了一件斗篷,斗篷是当天就拿到了,而这件定制的旗袍在加急之后还是耗费了半月时间,赫惟差一点就要忘记了。
收到快递的时候,孟昭正好在赫惟这儿。
纪柏煊陪着叶雪扬去和一位领导吃饭,聊得就是笔试一旦通过的后续情况,估计要多喝些酒,结束了不便来惊扰赫惟,提前让孟昭过来陪着。
美国疫情好转,孟昭已经决定年后复学,修完最后的学分,拿到毕业证之后回国发展。
她这段时间托孟伟找了关系,不出意外,明年就能进入新华社实习,虽然日后入编机会还需她自己争取,但她显然已经斗志满满。
孟昭下定决定,说等叶雪扬录取结果一下来,就正式向家里坦白两人的关系。
所以这场考试,不仅事关叶雪扬的前途,还很大概率影响着她们两个人的关系。
“明天纪叔叔是不是要回纪家吃晚饭?”孟昭想起来不知从哪里听的一嘴。
“嗯,他那个最小的堂妹带男朋友回家吃饭,爷爷让他下午回去一下。”赫惟对着镜子踱步,总觉得身上的旗袍勒得人喘不过来气。
“我记得他堂妹和咱们一般年纪,小时候程茗哥还带她和我们一起玩过。”
孟昭冲着镜子里的赫惟吹起口哨,“多好看呐,明天就穿这件出门吃饭吧,咱们到时候早半个小时出门,去考场接他们,旗开得胜——多好的寓意呀。”
高考校门外的妈妈们清一色地都穿旗袍,就是图个寓意好。
赫惟摇摇头,“这也太……”
“不冷啊,你这旗袍料子就是秋冬穿的,你里面穿条光腿神器,外面披上斗篷,正好吃完饭咱们去那家旧舞厅,多出片啊。”
“可是我最近好像胖了。”赫惟嘟囔着,在心里责怪纪柏煊连日来大肆采购零食,她前两天上称胖了三斤了!
孟昭扶着她肩膀,在镜子前360度转了一圈,发自内心地赞美:“这叫丰盈,太瘦了穿旗袍像根竹竿一样,就得有点肉才好看呢。”
说着退后两步打量她,贱兮兮道:“你最近是不是偷吃什么好东西了,我怎么看你好像升杯了?”
“过几天大姨妈要来了,长了点儿……”
“啧啧,你姨妈对你可真好,不像我们家那位,每次造访,就跟战斗了一整夜似的,腰酸背疼的。”
赫惟抓住重点,“你们试过战斗一整夜?”
孟昭眼神缥缈,看向她,“年轻就是本钱,羡慕吧?”
赫惟没说话,孟昭轻轻凑到她身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们家没装监控吧?”
“神经啊。”赫惟给她一掌。
“那我可就说了啊,”孟昭环视四周,坏心思直接写在了脸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你俩的事儿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知道纪叔叔对你来说可能也许大概是白月光,有滤镜,但你现在睡也睡到了,征服也征服了,差不多也该想想切实的问题了。”
“什么是切实的问题?”
“很明显啊,你今年二十二,纪叔叔今年三十六,现在也许大概你们的x生活还算和谐,可是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你不得为自己的后半生幸福未雨绸缪一下啊?”
孟昭眼珠子转了转,“要不咱们还是选程茗哥吧,前两天我看他在朋友圈发健身照来着,啧啧,直接把他舅舅拍死在沙滩上啊。”
分手半年多,程茗一门心思扑在课业上,朋友圈已经好久没营业过,孟昭说的这张照片,赫惟完全没有印象。
“这么喜欢,不如你踹了叶雪扬,自己上啊。”
赫惟故意道:“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而且你妈妈也很喜欢他,”
孟昭头摇成拨浪鼓,“那不行,我是智性恋,不喜欢傻黑甜。”
她就喜欢叶雪扬那一款,谁来了都不换。
两人闹了闹,睡下时已经夜半,赫惟半夜上了个洗手间,百无聊赖刷起朋友圈,想起孟昭说的程茗的那条朋友圈,不自觉点进他的头像。
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不至于吧?
分手之后屏蔽她,程茗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
果不其然,赫惟左一翻右一翻,发现蹊跷。
明明是她主动把人家朋友圈给屏蔽了呀!
无奈,无语,无厘头。
纪柏煊这个宇宙无敌小心眼,什么时候干的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神经,给你的心眼丢进马桶里,冲走!”赫惟按下冲水键,顿时下定决定明天就穿旗袍出门。
很久没叛逆了,她屁股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