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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聚会是舒莞做东组的局,餐厅订在古色古香的游船上。
盛夏时节,这里最适合客人赏海上明月,消费标准自然奢昂。
程桑落穿了林锦搭配的牛仔衬衫,还有卡其色短裤,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被折腾了一整天,她的精神越发萎靡,这会正扒拉在车窗边,靠吹风来提神醒脑。
等迈巴赫停在港口,她摇摇晃晃走下车,揉着额心缓解不适感。
“程小姐?”
程桑落循声望去,舒莞正歪着脑袋眉眼含笑,大概是在意外今晚竟会有惊喜。
她仍是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和身后艳红的法拉利有些搭不上调。
程桑落礼貌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候,便被身后人暗暗扯了一把。
“但凡你待我像对他人那般客气,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林锦语气阴郁,眸光钉在舒莞脸上,藏着深深的敌意。
事实上,二人不能算作朋友,甚至是竞争关系,但碍于顾时念是中间人,每每有局都得一视同仁的约上。
像她们这类站在塔尖的人,即使相看不顺眼也得做足表面功夫,饭局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觥筹交错里满是经商之道,也许随便几句对话,都会影响第二天的金融行情。
这便是林锦不得不赴约的缘由。
程桑落龇牙,“我对你的态度还够好吗?知足吧你!”
林锦也觉得小狗今天异常乖顺,索性换了话题:“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解答你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
终于舍得回归正题,程桑落催促着:“你倒是说啊。”
“你哥滥赌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刚入狱那会儿,许颂珩设计让他进了地下赌场,由头是你的退役金赔给了受害者,想要再搞老婆本,只有这种办法来钱快。
起初是几千块的输赢,你哥尝到甜头便越赌越狠,等把你家的房子赔了进去,才勉强收了手。
你出狱那天打了许颂珩的人,他稍稍使了点手段,便让你哥重新染了赌瘾,不过几天的功夫,欠的赌债利滚利就成了三百万。”
林锦耐心解释来龙去脉,这些信息正是今天盛鹤在办公室里递交的资料。
程桑落只在心里盘了盘时间线,便明白疯女人没有撒谎。
她嫉恨程星从小受宠却不中用,也嫉恨父母的不闻不问,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若不是撞到许颂珩行凶,她非要站出来报警指证,也许大家都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林锦觉出小狗在自责,便柔声安慰着:“程桑落,你不可以怪自己,要怪加害你的人,要怪贪婪愚笨的人。”
程桑落眨动疲惫的眸,迅速整理情绪后,抛出了最后的疑问:“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程桑落并不是心软,她完全可以躲掉巨额债务,可许颂珩就像是命里的毒瘤,一天不铲除就会变着法子加害她。
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早在泳池派对时,林锦就用实际行动教育过她。
当然,林锦不会一次性把驯服小狗的底牌全盘托出,她必先是狡诈的商人,才能是温柔的掌控者。
她盯着程桑落认真求解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悄然加深。
那笑容彻底变了质,冰冷、锐利,剥离了温情的外衣,充斥着求利者的无情。
“其实你早就意识到,解决许颂珩制造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求我的帮助,你也清楚我是商人,需要对等的利益交换。”
林锦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精准地刺向程桑落稍显松懈的神经。
“这个问题超纲了,得加码,不如幸福三选一:今晚跟我回家,至于怎么玩我说了算、或者让我灌你三瓶酒,把你灌醉了结果还是任由我摆布、再或者。。。”林锦缭绕小狗的发梢,碾在指尖轻轻的把玩,“在床上讨好我,好像是你命中注定的事。”
程桑落的心猛地沉坠,瞬间跌回到残酷的现实里。
林锦织造的温柔皆是假象,那点仿佛因她而起的“甜”和“好”,不过是精心布置的诱饵,最终指向的仍是露骨的皮。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