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己诚脱掉了外套,把自己和她的衣服都挂在了衣架上,转过身对她说明原因:“因为元旦是裴涪浅的生日。”
“啊?”逯湘凝吃惊的捂嘴。
胥己诚坐了下来,慢慢给她解释:“他去中戏打球,撞车,撒泼打滚闹着非要和咱们一起跨年,把自己灌醉,弹琴唱歌,今天所有一切的反常都是因为裴涪浅。”
因为元旦是裴涪浅的生日,所以在这一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才会做出很多反常的行为。
逯湘凝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他点点头,从看到他撞毁的车时就知道了,什麽开惯了右舵都是骗鬼的谎言。
“那你怎麽不早点告诉我!”
胥己诚叹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会同意去酒吧?”
当时以为是受不了肖裕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逯湘凝肯定的说:“你怕他出意外。”
胥己诚苦笑的扯了下嘴角,大抵真是孽缘吧,就那麽凑巧的让正在南锣鼓巷逛街的逯湘凝和去中戏打球的肖裕碰见了,更凑巧的是让她看见了他撞车,因为这一系列的前提条件,他才会在今天碰见肖裕。
倘若今天没有遇见肖裕,他一定不会管他,然而见到了,他就无法坐视不管,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尽管这是他最讨厌的人,但他绝不会让官是言的悲剧再次发生,也不能接受意外就发生在他眼前。
逯湘凝明白了,她就说呢,这两个人今晚怎麽能和平共处的,原来醉的不是肖裕,醉的是她。
她郁闷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语气悠凉的说:“你上辈子爱而不得的人到底还是在今生给了你一个难忘的跨年夜。”
胥己诚:“……”
就离谱。
洗完澡後躺在床上,逯湘凝的小嘴还在喋喋不休着:“所以当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裴学姐又做了什麽能把肖裕这种没有感情的机器变成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胥己诚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太晚了,改天再讲给你听。”
说来话长,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真要是说,今晚就彻底不用睡了。
逯湘凝听话的哦了一声,又佩服道:“不过他也是真厉害,醉的路都走不了了还能唱的那麽好听。我第一次听他唱歌,唱功确实不赖,当时酒吧那麽多人都在鼓掌,看来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胥己诚懒洋洋的闭着眼睛说:“你不是第一次听,《火车开往冬天》你都听了无数遍了。”
“那怎麽能一样,《火车开往冬天》是你们一起唱的,视频里和现场听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再说了,我看视频的时候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哪关注过别人唱什麽呢。”
一句话讨得男人心花怒放,胥己诚伸长手臂把她圈进怀里,逯湘凝嗅了嗅,皱眉道:“还有点酒味,你今晚喝的太多了。”
他答应道:“下不为例。”
逯湘凝点头嗯了一声,想到一件事又问:“你今天怎麽请假了?不是说不能请假吗?”
他闭着眼,手上把玩着她的头发,说:“也不是不能,就是麻烦,得找江老头。”
“又被为难了?”
不想令她担心,他敷衍的说:“还行,他就那样。”
“一听就没少挨呲。”逯湘凝不赞同的说:“下次不要了,不是都说好了学校见。我真的不在乎这些仪式感,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在哪里都好。”
他知道,他也是这麽想的,只是今天情况特殊,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起了过往:“阿凝,去年的今天我就在宿舍,你来学校之前官是言吵闹着要过节,程少臣叫人送了烤鸭,我去买了些酒,我们四个就在宿舍一起跨了年。”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她,但是他有兄弟有好酒,也并不孤独。
他的声音低沉悠扬,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怀念和悲伤,逯湘凝明白了,这是又想到了好友。
她转身面向他,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柔声安慰着:“他会知道你们在想他的,他也一定在思念着你们。”
逝去的人以亡灵的形态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唯有当在世的人都将他遗忘,他才会完全消失。
活着的意义在于被记住,遗忘才是真正的死去。
胥己诚没有说话,紧闭的眼眸掩盖住了他眼里的酸意,不管是官是言的突然逝去,还是肖裕和裴涪浅的爱而不得,都让他深切的明白了人要懂得知足,懂得珍惜当下和珍惜身边的人。
死亡是一次生命旅途的最後一站,是终点站但也是下一次旅程的出发站,它不是生命的结束,是生命的不同形式而已。
逯湘凝听着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关心的问:“你真的没醉吗?”
他微微睁开双眼,黑亮的眼里布着丝丝红色,他偏头看向她,在她担忧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许久後他哑声说:“其实也醉了。”
“现在感觉怎麽样,头晕吗?”
说着,她伸手去揉他的头,他却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说:“不是醉酒。”
“嗯?那是什麽?”
他突然翻了个身,居高临下的深深望着她,眼底深邃又诱人,然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醉你。”
说完,在她耳边落下一吻,逯湘凝敏感的微颤了一下,他轻笑,在对方发火之前吻上了她的唇。
这才是属于他们的跨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