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的新郎官魏大人吗?”凌皓见到来人,眼前突然一亮,夸张地直起身子,踮脚往魏知砚身后张望,“瞧这阵仗,差点忘了今儿是魏兄洞房花烛夜的好日子!”
魏知砚眸色森寒,冷眼掠过凌晧身侧,“世子这是要聚众造反?”
“哎呦喂——”凌皓捂着心口作受伤状,全然不顾眼前之人铁青的脸色,“魏兄这话可伤透我的心了。”他转过身,一把揽住身旁长衫文士的肩头,“先生您给评评理,本世子这是不是在帮神策军维持秩序嘛?”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扬声道:“先生,速带本世子的黑甲卫,将方才闹得最凶的……”他随手一划,“这几个……都给本世子抓喽!”
此言一出,人群如沸水般炸开了锅。
“狗官!休想再掩盖真相!”一青衫学子声嘶力竭地喊着,手中书卷狠狠掷向黑甲卫。
“说的就是你!别跑!”凌晧猛地跳起来,指着那人厉喝。
只见那学子高喊了一句“此心昭昭,天日可鉴!”,顿时七八个同样着装的年轻人不怕死似的,冲开黑甲卫的防线,直往迎亲队伍里冲。
不等魏知砚阻止,凌皓已翻身上马,“追风”马长嘶一声,带着亲卫冲入队伍。
人群中又爆出一声尖叫:“快跑!官兵杀人了!”
那中年文士脸色大变,高呼“世子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他反手一振,背上青布包袱应声而裂,一柄青铜长剑倏然出鞘。他足尖一点马镫,整个人如苍鹰掠空般腾身而起,剑锋划破长空,直追凌皓而去。
凌皓所驭乃千里良驹,一骑绝尘。
他目光灼然,直直钉在远处的大红花轿上,口中大喊着“本世子绞杀乱党,拦我者死!”手中长剑寒光凛冽,所过之处护卫纷纷退避。
“拦住他!”魏知砚纵马在后,追出数步却见凌皓已冲至花轿十步之内。
魏知砚猛地勒住缰绳,眼中杀机毕现,“传令!叛党挟持世子,格杀勿论!”
领队令旗一挥,霎时间箭雨如蝗。
一支流矢“嗖”地擦过凌皓发冠,钉在花轿壁沿上,连在轿中的一截红绸应声落出。
凌皓瞳孔骤缩,猛然回首,只见街巷两侧突然涌出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流民”,手中刀剑寒光刺目。更骇人的是,屋檐上不知何时已埋伏着弩手,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这哪里是平乱,分明是毫无差别地屠杀!
又一道寒芒擦着凌皓面颊呼啸而过,他挥剑斩落冷箭,怒吼道:“魏知砚!你疯了吗!?”
魏知砚勒马,冷冷道:“乱党凶残,刀剑无眼,世子务必——当心。”
“当心”二字咬得极重。
凌皓忽觉脊背发凉,环视四周才发现那些“流民”进退有度,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忠叔!”他一边挡开飞来的箭矢,一边靠近那中年文士,“这局不对!”
程忠反手夺过一柄长刀,将凌皓护在身后,“进轿中看看。”说时迟那时快,他抓起一具尸体为盾,挡在凌皓身前,“快!”
凌皓一脚踹开轿门,二话不说揭开新娘的盖头……
眼前猝然寒芒乍现,一柄短刃自盖头下疾刺而出,直取咽喉!
第134章审判“你终于来了。”
……
“小姐!”
凤冠珠帘哗啦作响,薛南星一把扯下红绣盖头,似也一惊道:“山哥?”
“可算寻着你了!”梁山两道浓眉一拧,一对虎目中便有泪花闪烁。
“眼下不是煽情的时候。”薛南星将盖头扔到一边,一件件摘掉满头累赘的珠翠。片刻功夫,又已利落地扒下地上一个小厮的衣服换上。
她瞥一眼门口,“外头局势如何?”
梁山抹了把脸,“院里的人都捆结实了。”
“不是。”薛南星摇头,起身往外走,“我是问京城。”
这荒山野岭的别院,魏知砚自不可能来此迎亲,必定要先送她回薛府。可自那日被囚至今,即便今日凤冠霞帔加身,也未见半分要送她回府的迹象。
这些日子虽四肢绵软无力,神思却格外清明。她将前因后果细细捋过,魏明德既不信她,为何还同意促成这桩婚事?蒋昀已死,自然不会是因为蒋昀,而魏知砚再情深也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
那便只剩一个可能:这场婚事,本就是谋反的幌子。
今日京城,必有异动。
“京城?”梁山这才想起来,“迎亲队伍一大早就到了薛府。好在王爷做了两手准备,猜到那姓魏的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回薛府,所以让我们兵分两路。没想到小姐你果真还在这里。”
薛南星脚步愈发快,“王爷呢?”
梁山快步跟上,“王爷命我们先带你回王府。”
薛南星疾步一滞,急道:“我是问他人在哪里?”
梁山面露难色,“小姐,你身子还未恢复,不宜操劳,不如先行回王府。”
“说!”薛南星声音转厉,“他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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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思堂内,空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