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才徒儿!”陆晚萝倏忽抬首仰面,眸中晶莹一片,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见到陆晚萝哭矣,沈觅玄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思索一二后,沈觅玄抬手,欲要抚摸几下陆晚萝的首以示安慰,但对上后者那双眼泪汪汪的眸子后,动作一顿,收回了手,问道:“为何哭?”
旁人哭起来丑如夜叉,可她哭起来……为何会好看至极,还令沈某忍不住去怜惜?
不对不对,沈觅玄你是蠢……聪慧者吗?怎能对陆晚萝这个蠢货师父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与她不过就是,就是,就是合作关系罢了!待你续寿后,你就与她一拍两散,不,好死不相往来!
“为何哭?还不是恨本君……”
陆晚萝的话未言毕,手腕就被沈觅玄一把握住。
“干什么?”陆晚萝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而后嗔怒道,“你莫不是想做登徒子,想……”
沈觅玄环顾四周,拉着陆晚萝向着一个墙角走去:“人多眼杂,甚是不便。”
“不便?”陆晚萝的脸上掠过一抹狐疑之色,“那你用逼音成线或是气声的方式言语不就行了?为何非要用一脸认真的模样拉着为师去墙角?”
沈觅玄身子一僵,撒手,挠了挠首:“好像……是哦!”
陆晚萝:“……???”
嗯,本君现下真想用你常用之词来形容此刻的你。
“怎,怎么了?”似乎是感受到了陆晚萝异样的眸光,沈觅玄双手掩唇,双眸连眨,用着气声问道,“你为何这般盯着沈某看?”
陆晚萝没有回答沈觅玄的问题,而是默默坐于路肩石上,泪如跳珠般落于坤仪上,汇成涓涓细流。
“你可是因……”沈觅玄眸子一转,双手一拍,“没能让那名少女留下来而自责?”
“这只是表象!”陆晚萝的声音忽然抬高了几分,继续逼音成线道,“本君,本君,本君是为眼睁睁看着不公发生却无法阻止而自责。你说这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不公?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成见?为何总有甚多好人蒙冤,还……”
陆晚萝的话语一顿,因沈觅玄此刻单肐膝而跪,还将她拥入怀中。
陆晚萝的双眸猛然睁大:“你……”
“沈某知你经历颇多,今日还‘触景生情’矣。但是……沈某希望你能明白,世上不公之事甚多,而你仅有双臂,必然管不了每件不公之事。因此,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即可。”
陆晚萝:“……???”
这还是为师那个逆徒之最吗?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了?
难道……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嘴跟淬了毒一般,想要“改邪归正”,好好言语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为师功不可没,毕竟是善良的为师伴着他,还……
正当陆晚萝心中甚是感动之时,沈觅玄松开了手,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如昆布般随风飘扬,眉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眸子半眯起来:“你该不会以为沈某心中亦是这般想的吧?”
陆晚萝:“……???”
哦?那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如若净是些与“好”相反的想法,那记仇的本君不介意好好“修理”你一番!
第33章心魔被剥沈某人心魔被剥,但他的言语……
沈觅玄眸子滴溜滴溜转了一圈,一抹狡黠自眸中一闪而过,合掌膜拜陆晚萝,声音夹起,听起来像寺人音:“沈某心中所想自然是……蠢货师父你瘦小如寸心如意菜,为髓之海的脑速度甚慢,与无尾熊无异,还好生记仇,如同一只安鱼之兽。”
啧啧,不愧是聪明绝顶的沈某,直接把蠢货师父从首至足全部混吣了一遍。
不过,“聪明绝顶”这个四字之词,沈某怎么隐隐感觉有点奇怪。
啊,沈某明白何处奇怪矣!
若是用字面意思去理解该词,那沈某之发岂不是都要……
沈觅玄没敢继续往下去想,因他不想英年早秃!
嗯,此词绝非佳词,沈某……还是多用些像“颖悟绝伦”这样的四字之词来形容自己吧。
“逆徒之最,在为师心目当中,笨才徒儿你瘦若麻杆,思考之速慢如千年老龟,还甚是命短,犹如蜉蝣。”
陆晚萝将一番记仇之言说罢后,猝然意识到什么,欲要启唇找补,就被沈觅玄抢了先。
“蜉蝣命短不假,可如若蜉蝣在短短一生中能够散发几缕光,照亮些许人,那蜉蝣便会以为其之昙花一现颇有价值,临了亦会含笑而终。”
说罢,沈觅玄的眼眶微微一红,澄澈的泪于眸中打转,又补充了两句:“而沈某就是那蜉蝣!但沈某万万没有想到,蠢货师父你毫无人性,竟揭开沈某伤疤,令沈某悲、痛、欲、绝!”
看着沈觅玄的这副模样,陆晚萝呼吸一滞,悔恨如海潮般一下又一下击打着她那善良柔软的心脏。
俄而,陆晚萝长舒一口气,抬手按于心口,眸露歉意:“抱歉,笨才徒儿,为师……”
“不,不用道歉。”沈觅玄朝着陆晚萝伸出一臂,手腕转动,握着拳头于虚空中画了个半弧,终手掌摊开,五指朝天,收了回来,轻拍肩头,“你只需……少说些笨才徒儿就好。”
说毕,暗自思付片刻,补了句:“没面子。”
陆晚萝:“……???”
好好好,原来你这笨才徒儿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为师往后少称你为“笨才”?
那很歉仄,为师做不到,因你常说为师“蠢货”且为师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