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理解的基础上,秦润不曾说过什么,但如今有人把主意打到许云帆身上,秦润很不高兴,说出口的话,难免带着丝咄咄逼人的冷酷无情,“孙大婶你哪来的脸指责我夫君?正如我家夫君说的,你女儿落水,他没有那个责任和义务必须要去救人,就算他能救,我也不会让他去的,不是我夫君冷血,而是我。”
孙甜甜她娘何尝不知大河离这儿有点远,她又怎会不知道去村里喊人更快,可她让孙甜甜下水,为的就是算计许云帆,所以,她不舍近求远跑来找许云帆还能跑去找谁?
许云帆太忙了,平时不是跑镇上就是待家里头,再不然就是去跟另外几个婆娘凑一块吹水,难得见他跟秦润单独行动,孙甜甜她娘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错过了,下次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她自认考虑周全完美了,却唯独没想过,许云帆居然猜到了她的意图。
孙甜甜她娘当下是羞的面红耳赤,待都待不下去,转身一个屁股就跑了。
“切,想算计我?还用这么蠢的办法,小看谁呢这是。”许云帆瘪嘴,闷闷不乐的。
秦润扭头看身边人,“云帆,人都走了,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体了。”
也不知道许云帆究竟在秦润心中是个什么形象,秦润就爱把他当瓷娃娃一样护着宠着。
许云帆折着手里的小枝条,垂头不太高兴的说:“我觉得他们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好歹我也是个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夫子吧,居然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简直是侮辱人。”
秦润:“……”
原以为许云帆不高兴的点在于有人想算计他,结果……还是他多想了。
另一边,在水里泡了都快有两刻钟,还不见自家娘带许云帆来,泡在河里的孙甜甜冷的直打哆嗦。
村里姑娘少有会水的,但并不代表所有姑娘都不会,孙甜甜就会水。
要是她不会水,她娘也不会出这种馊主意。
孙甜甜选择下水的位置较为隐蔽,河边长满了芦苇,外边路过的人要是不注意,很难看到水里的她。
之所以选择此处,一来是这儿的水只到她的脖子处,要是真出个意外,她冷静冷静也不至于淹死。
二来也是留有一手,确保在她娘没把许云帆带人来之前,她们的计划不会被外人打乱。
哪知,她娘还没把人带来呢,河边传来脚步声,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孙甜甜悄悄靠近河边,透过芦苇空隙看去,来者不是她娘,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汉子。
孙甜甜大惊失色!
眼看来人越来越近,孙甜甜紧张的不行,如今的她是进退两难。
如果她不“溺水”,试问,哪家未出阁的姑娘家会在青天白日的下河游泳?
更不用说,在秋老虎这么大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又薄,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说她不知羞耻,到时候她还活不活?
许云帆要是听到了,会怎么想她?
也不知道她娘究竟把许云帆带到哪里了。
河岸上穿着长衫的汉子看起来一副书生气,会不会游泳还另说。
要是他不会游泳,发现她“溺水”了,肯定会喊人来救他的,没准她娘带许云帆也准备到了呢?
到时候许云帆一急,肯定会跳下来救自己的。
孙甜甜这般确认着,一通分析后,觉得她做出来的应对失策堪称完美。
于是孙甜甜弱弱的喊了一声“救命啊!”又故作溺水的挣扎来。
她的动静不大,故作无力的样子,如此汉子方才听不到她求救便说得过去了。
可孙甜甜忘了,这村里的汉子,哪怕是个读书郎,但小时候,大多数都是会玩水的。
当天晚上,许云帆就听说,孙氏的孙甜甜今儿落水,被外村的一个汉子救了。
“啧啧,你们是没看见,孙甜甜被救起来时,那身材……哎哟,俏的哟,那李六看的口水都快流了。”
李六,村里游手好闲的一个光棍,平时就喜欢在河边“调戏”人,不过这光棍不会对哥儿做什么,就专挑村里几个姑娘。
孙甜甜就是其中一个。
许云帆见过这个李六,对其印象深刻,胡子邋遢,头发乱蓬蓬堪比鸟窝,眼神浑浊不甚清明,之前同秦安他们去找鸡枞菌时,他就几次看到李六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河边,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一直看了好久,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六一手遮住眼,随之埋头在臂弯之中,清瘦的双肩不住耸动。
他看起来很悲伤,似有什么伤心事。
许云帆当时还纳闷,一个在大家伙口中游手好闲,整天不干正事,只会调戏姑娘的汉子居然会有这么悲伤的一面。
正因为看到李六哭过,许云帆才对他有点印象。
在秦氏这边晒谷场的榕树下,许云帆带了一大袋爆米花,一边听几个大娘婶婶八卦,一边吃爆米花,惬意的不行。
“外村的汉子?”许云帆暗道,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谁啊?”
秦大右他娘神神秘秘起来,“是学堂夫子的儿子。”
“谁?”许云帆眉头微蹙,“婶,你说的该不会是小梨村那个新来的夫子吧!”
“是他。”大右娘伸长脖子左右看,确保没有外氏的人在,这才又道:“听说他是陆夫子的儿子,如今已经考上童生了。”
“没考上秀才就可以当夫子了?”许云帆暗暗咋舌,什么时候夫子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其他婶子大娘补充道:“哎,规定是那么规定,但咱们这都是小地方,谁会真的来管这些事?”
“是啊,就算是村民们晓得了,大家伙也不好说,要是真把人夫子得罪了,以后这孩子还用不用上学堂了?”
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除了去学堂,他们还能去哪?
当然了,要是家里有会识字的长辈,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