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在那个石川的房间里?”
“我为什么会在石川房间?”
“我听见了呀,你不是去给她送金疮药……我只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没听见你回来的脚步声。”
江南渡有点意味深长地看范一摇:“哦……原来一摇一直听着呢。”
范一摇脸腾地一热,突然觉得极不自在。
江南渡笑着提起手中一条布巾,解释道:“我房中少了一条擦脸巾,我刚才送了药膏,然后从另一边下楼去找店小二要来着。一摇在想什么?”
范一摇的耳朵也变得滚烫了,“我,我以为你被那些日本人拐了,本来是准备来救你的。大师兄,你不知道嘛,像你这样的男子,如今在外面行走江湖是很危险的。”
“像我这样的?是哪样的?”
范一摇哼了一声,不想再继续这场对话,丢下一句“我要去睡觉了”,就跑回房了。
只留下运红尘一个人在原地。
“大掌柜,那什么,我睡醒了,想出去溜达溜达。”
“嗯,去吧。”
于是运红尘也麻溜地跑了。
晚上熄灯后,范一摇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于是悄悄起床下楼,正好看到大堂里值夜的小跑堂,正昏昏欲睡地坐在柜台后小鸡啄米。
听到有人下来,小跑堂一个打挺醒了过来。
“客人,您有什么需要的?晚上灶台不开火,只有一些冷盘,想吃热菜怕是难。”
范一摇想了想,“你给我打一壶酒吧,再来一叠油炸花生米。”
“好勒!”
小跑堂很快打来一壶酒,又弄来花生米,给范一摇摆好桌,便又去柜台后缩着,准备打盹。
范一摇本来是一肚子闷气,这会儿又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小跑堂,“喂,小哥哥,跟你打听个事。”
那小跑堂大概没被人这么叫过,还挺受用,顿时也不困了,殷勤道:“客人您说。”
范一摇:“今天我听你们说,之前也见过男子给人接生,是个姓孟的先生。”
小跑堂回忆了一下,“哦,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孟先生,据说是在西北那一片做生意的,有一次也是我们这里有位产妇临盆,当时找不到产婆,孟先生便主动提出帮忙接生,最后倒也的确是母子平安。他时常在我们这边落脚,只不过这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最近都不怎么露面了。”
范一摇:“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跑堂笑道:“这我们哪里知道,我们开店,人家住店,不来住店了,自然也就不再打交道了,这样的客人来来往往的很多,有的连着几年每个月都能见到,也是这样突然就不来了,太正常啦。”
范一摇有点失望,“那你知道他叫什么?”
小跑堂摇头:“只知道他姓孟,好像很有钱,而且长得很俊。”
范一摇又盘问了几句,可是再也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觉得这传说中姓孟的先生,应该就是孟画慈拜托她寻找的侄子。
“一摇还没睡?”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范一摇吓了一跳。
“干嘛突然出现吓唬人。”
江南渡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和花生米,微微挑眉,“有心事?”
范一摇丧着脸:“没有,就是肚子饿了,刚刚我又没吃什么。”
“饿了为什么要喝酒,空腹喝酒伤身。”江南渡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夺过她面前的酒壶。
范一摇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憋气失眠,决定有话直说,“大师兄,那个日本女人看着不怀好意,似乎对你有所图谋。”
江南渡不紧不慢道:“哦?怎么看出来的?我倒是觉得她年纪轻轻,担起家业,很是了不起。”
范一摇皱眉,“不会吧……大师兄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江南渡:“一摇觉得不行?”
范一摇心里那种烦躁感更加强烈,双手拍桌,“那当然不行!”
江南渡目光微沉,看过来,问得认真,“为什么?”
范一摇睫毛微微颤动,眼神乱飘不敢与师兄对视,最后只能恼怒地搬出凤梧:“师父不会同意你娶个日本媳妇的!你死心吧!”
江南渡看着面前少女,眼圈似乎都因激动而泛红,气鼓鼓地润着水光,不禁笑起来,用手轻轻扶额,无奈叹气。
范一摇瞪眼:“你笑什么!”
就在这时,客栈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只见运红尘脸色煞白地冲进来。
“总镖头,大掌柜!”
她声音不低,那柜台里又要昏昏欲睡的小跑堂被惊醒,茫然四顾,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茶杯。
运红尘听到动静,意识到还有别人在,急吼吼冲到桌边。
“运红尘,你怎么了?”范一摇问。
运红尘嘴唇发抖,压低声音道:“怪,怪物……我看到怪物,一个长着人头的大蜘蛛,好像……好像抓走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