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带着他行军不便。”霍少闻沉声道。
纪淮舟拍了拍霍少闻臂膀,笑道:“路过朔方时,朕派人将他送去京中,让他以后跟临儿作伴。”
霍少闻心口沉沉。
纪桓临是六皇子之子,前世纪淮舟将他立为皇太子,抱回宫中亲自抚育。
霍少闻看着纪淮舟又当爹又当娘的,亲手照料那孩子,很是不解:“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你为何要拱手送给他人?”
纪淮舟淡淡一笑:“我注定不会有子嗣。”
事后,霍少闻私下偷偷找过薄天游,问他皇帝是否有隐疾,薄天游矢口否认。霍少闻更加不解,纪淮舟分明一切正常,为何不能有子嗣?
今生一切真相被说开后,他方知——
原来纪淮舟为他守了一辈子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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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赶往边境途中,狼烟又起。
“李昊柏疯了。”纪淮舟翻看四面八方传来的奏报,面沉如水。
霍少闻:“代州、怀州、鄂州等多地被东昌进攻,本已安抚好的黔南又出了乱子,是东昌在暗中搅和,好在那黔南最大的匪首两个月前被朝廷招安,他压下了黔南动乱,否则就麻烦了。”
纪淮舟:“我们如今该去往何处?”
霍少闻沉吟许久,开口:“派李先炽去代州,冯拓去怀州,遣复、郢、隋、荆等州驻军前去鄂州相助,我们仍旧去燕京。”
纪淮舟抬眼看他:“李先炽父子前世战死代州,你不怕?”
霍少闻目光沉沉:“今时不同往日,这一世,有了你我提醒,他们定然不会再重复前世惨剧。”
若想速战速决,必须尽快攻去燕京杀了李昊柏,否则丰州惨案只会一次次重现。
元日前两日,大军走到云州。
霍少闻依依不舍地抱住纪淮舟:“云州往东便是东昌的地盘,你不能去东昌,太危险了。”
纪淮舟闷闷不乐:“我不想与你分开。”
“我也不想,可不得不如此。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不能让你出任何事。”霍少闻吻了吻纪淮舟额头,不敢去看纪淮舟那双含情双目,生怕自己会心软。
纪淮舟静静抱了霍少闻一会儿,松开他,转过身:“你走吧。”
霍少闻盯着纪淮舟穿着冬衫仍显清瘦的背影,猛地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肢,脸颊贴在纪淮舟颈间,声音里满含柔情:“等我。待我平了东昌,我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纪淮舟拍了拍落在腰间的大掌,叹息道:“好了好了,快去吧。”
霍少闻俯首在纪淮舟颈间吮|咬,雪白脖颈浮现出几道鲜红吻|痕。他狠狠揉了揉纪淮舟,再次转身离开。
纪淮舟住在霍家在云州的府邸。
霍少闻离开后,在老管家的引领下,纪淮舟去了霍少闻儿时的居室。手指轻轻拂过扫过室内小弓、小剑,纪淮舟听着管家讲述的霍少闻幼年时期,仿佛陪霍少闻一同走过了少时光阴,他弯起了唇。
两人离开霍少闻的屋子,侍从匆匆来报:“陛下,李先炽将军之女李徽月求见。”
又是一位故人。
纪淮舟唇角勾起:“请她进来。”
说到底,纪淮舟并不是憎恶李徽月,他只是不喜欢靠近霍少闻的每一个人。
李徽月自幼便经常去军中找兄长与霍少闻玩,性子也不似一般闺秀,并不太在意男女之防。她进入厅堂后直直盯着纪淮舟,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老管家重重咳了一下,提醒她:“小姐,这是陛下。”
“我知道。”李徽月背着手溜到纪淮舟身边,低声问,“听说,陛下同霍大哥在一起了?”
纪淮舟抬眸,近在咫尺的那张明丽英气的面庞间带着几分促狭。如今的李徽月父兄尚未离世,她还保有少年人的明亮洒脱,与前世纪淮舟见到的大不相同。
听见她的问话,纪淮舟眸间笑意流动,声音清越:“你怎么知道?”
李徽月被纪淮舟的笑晃花了眼,呆滞片刻,她立即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我是在城门送霍大哥离开时,听见他们说的。美人配英雄,倒是极好的。”
纪淮舟眉梢微微挑起,轻声问道:“你不喜欢霍少闻?”
李徽月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怎会喜欢他?你们天造地设,一对璧人,莫要拿我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