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叫褚宴自己念出来,更让人浮想联翩,克己复礼的清瘦家主侧过脸,耳廓红得如同灼烧,细密绵柔的吻也就落在这个地方。
黜置使大胆得很,刚被锁在门外半炷香,好不容易进了门,就又捧着家主亲。
从未如此狎昵失仪的家主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榻上,水汽顺着眼尾沁出、滑落。
褚宴吻他,给他渡入精气,也不停地安抚他,认错、道歉,反省今日不该瞒着宋汝瓷出门,更不该说谎。
他承认今日并非去公门当差,而是去天上找青霄子打架抢药了。
之所以瞒着宋汝瓷,是怕宋汝瓷和宋厌担心。刚才在家门外,险些和商云深动手打起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
褚宴含了一枚灵药,自己化去其中过分激烈凶险的部分,只把最精纯的灵力哺给宋汝瓷,冰凉的舌尖被轻轻搅动,有润泽水声,急促的气息不停喷洒在皮肤上。
这些话果然分散了怀中人的心神,被亲得眼里水光涌动、红霞染遍,还紧蹙着眉:“做事……岂能如此冲动莽撞……”
“放心。”褚宴拢着微微打颤的清瘦脊背,“不会有事,那青霄子没什么能耐,我——”
错上加错。
褚大人的舌头一痛,被秉节持重的家主重重咬了下舌尖,微微怔住,察觉到那只白皙柔软的手按在他胸膛上,用力推了几下。
没推动。
家主气得不仅眼角泛红,那点绯色晕染开,寒梅就这么猝然绽放。
褚宴立即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退,看着宋汝瓷踉跄着翻身下榻,对着镜面整理衣物、梳顺发尾,往脸上扑了几次冷水,直到那点情-欲之色彻底退净,才拢好衣襟出了门。
……
奇妙的冷战就这么开始。
系统第一次正经见宋汝瓷主动生气,当然,真要论起来,大部分原因其实还是这具身体的基础数据。
——作为家主,宋雪襟被教得过分规行矩止、坐不垂堂,从小到大,也没几个人敢和目下无尘的星官大人说话。
所以宋雪襟也根本不懂得应该如何与人好好交谈,哪怕心里有无数念头,也说不出口。
至于褚宴褚大人,这种凡事自己处理,不商量不讨论,只要认为是对宋汝瓷好就直接着手做的习惯,也不是一两个世界了。
两个人,明明心里装的都是对方,却又因为不懂得好好交流,就这样磕磕碰碰闹起了别扭。
说实话……系统觉得挺不错。
这种别扭,并不是因为感情淡了、心思岔开了,恰恰是因为两个人比过去更亲密。宋汝瓷也在成长,也因为褚宴从不迟疑的笃定,不知不觉融化了那层仿佛总是隔开外界的透明屏障。
不再是一个独自吞下一切伤害,认真过头又好脾气过头的温柔影子。
就算是有数据修饰,有相当大程度背景设定的影响,但不论怎么说,宋汝瓷学会不高兴、学会生气了。
敢坦率地、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多好。
系统一时甚至有些感动,又翻出没写完的旧奖状,给褚□画了个方方正正的方框。
……至于院子里。
反正,饭菜很香。
今晚的饭菜是宋厌烧的,宋汝瓷教了他一点,宋厌学得很快,一道韭黄炒蛋做得像模像样,鸡蛋金黄油润,吃着十分可口。
宋厌坐在两人中间,他一向对大人的情绪敏感,意识到家里多半是吵架了,本来还有些坐立不安。
但有宋汝瓷在,这种不安也实在持续不了多久。
毕竟宋汝瓷天生就会哄小孩子,谁家小孩子也受不了自己做的菜最被欢迎、吃一口菜就被揉着脑袋夸一句。
宋厌低着头,整个人都烫到发红,下巴几乎抵着胸口,尽全力压着嘴角,攥着公筷拼命给宋汝瓷扒菜:“多吃,鸡蛋补身体,我明天还做。”
宋汝瓷弯起眼睛,轻轻揉他的脑袋,也给他夹了条小黄鱼,拆掉鱼刺。
宋厌喜欢吃鱼,但不会挑刺,看着那只手只是握了双乌木箸就有条不紊将刺挑的干干净净,不由睁大了眼睛。
为了答谢宋汝瓷帮自己拆鱼刺,努力想当大人的幼年主角也忙个不停,一直给宋汝瓷夹菜,直到那只小白瓷碗里的菜已经堆到满满当当。
——相比之下,褚大人那边凄凉得不是一星半点。
黜置使埋头,自己夹菜,自己吃饭,自己拿看不见的法力悄悄去扯司星郎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