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被碰一下,尾巴就砸碎一平方米水泥地是不是不对。
不管了。
陵拾低头叫他:“小蛋糕。”
浅浅的、琥珀蜜色的眼睛朝他弯成月牙。
陵拾托着他的后颈和背,轻轻抱进怀里,帮他把脸埋进化出软毛的颈窝,呼吸好凉,颈间那点微弱的气流,又轻又软,怀里的身体也软得像是要化了一样……冰凉鼻尖蹭着狼毛。
陵拾握着无力软坠的浅奶油色尾巴,一圈一圈,轻声细语哄着他,把小猫尾巴缠在自己手腕上。
因为太不熟练,手指不小心按到尾巴根,那一点打着旋的白金软绒颤了颤。
陵拾:“……”
对不起。
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耳廓不自觉泛出粉红,浅琥珀蜜色变深,瞳孔扩张变圆的小猫,脊背腰窝轻微悸颤,张开口喘息,被安抚就叼住手指。
细细的、一点很尖的虎牙,力道轻到不行地咬着指侧。
陵拾也不小心炸了附近一座山。
……明天一早。
地下城的人类来验收核电站遗址,估计要对地表变化严重到离谱的外部环境陷入沉思了。
陵拾深呼吸,掰下来跟钢筋咬着,用连自己都匪夷所思的定力任凭小猫尖牙在手上啃来啃去,甚至趁机喂了小半管经典原味牛奶营养膏。
常年被机器人照顾的博士,即使已经开始学习吃饭,也还是更习惯吞咽营养液和营养膏。
这么喂了一会儿,狼王才停下动作,吐掉咬穿的钢筋。
轻轻抱起不再张口、别过头不想再吃营养膏,又有点没精神的小猫博士。
陵拾收拢手臂,把人圈在怀里慢慢揉着胃,低头轻声问:“吃饱了是不是?那就不吃了,想睡觉吗?”
浅琥珀蜜色的眼睛安静,轻轻眨了下,厚实的大号帽衫遮住的手掌主动抬起,耳朵像被灯光压得轻晃的嫩叶。
整个人瞬间被狼尾巴卷进怀里抱得更严实。
小猫耳朵有点害羞,向后抿了抿,又因为亲近,稍微竖起一点。
耳根温热泛粉。
耳尖在灯下轻颤。
狼王沉稳地扯碎一件旧衣服捂住鼻子里涌出的转基因血,随手掰开金属封闭的地下硝酸池,扔进去彻底销毁证据再掰回去拧严,坚持声称无事发生。
宋汝瓷不困,吃饱了,但不想睡觉,还想听一些故事。
陵拾稍微愣了下,调整姿势,盘膝坐着让人靠在胸口:“听什么故事?”
“实验室。”宋汝瓷仰头,轻声问,“都发生过什么事?”
陵拾短暂陷入沉默。
他想了一阵,扒拉着记忆,找到一段“实验室大灰狼和机械臂玩石头剪子布”的故事,讲给宋汝瓷听。
记不大清了,因为无休止的药剂、电击,实验室里的记忆残缺而混乱。
他乱糟糟随便讲着,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宋汝瓷找到一把缺了齿的钢梳,给他的尾巴梳毛,抬手轻轻摸残缺了一块的狼耳——那里本来是实验体的标记,合金铆钉,内含芯片,遥控器在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手里。
这东西是实验体的克星,尤其是在进化前,可以追踪位置、予以惩罚,瞬间剥夺实验体的力量。
不过在他逃出去的那条路上,芯片倒是意外的消停。
逃出去以后这东西就被陵拾自己拽掉了。
“没什么意思。”陵拾随便讲了些事,就不再继续,“聊点别的,怎么样?你喜欢摩托车旅行吗?”
他不希望宋汝瓷老是想起实验室里的事,之前的计划一点没错,他必须尽快带着宋汝瓷远离这个地方。
走得越远越好。
高塔虽然塌了,但实验室地下还有规模,仪器也不一定全都彻底被毁。说不定又有什么见鬼的自我修复的破烂机器,发出他们感觉不到的信号,要诱拐着博士离家出走。
“摩托车旅行”是个足够诱人的话题。
小猫耳朵动了动,悄悄从奶油堆里面竖起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狼王的尾巴克制不住翘了翘,故意要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去哪儿去哪儿,彻底自由,什么也拦不住……用力一拧油门窜出去,比那条死蛇还远,还快。”
“咱们就收拾东西往南走,看哪好玩就停下,没意思了就继续,天黑了就回地下城——地下城四通八达,怎么都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回咱们店里睡觉。”
“南面树多,森林,草原,听说还有变异种的城镇。你在下雨天骑过摩托吗?风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雨点砸在身上、脸上,像冰镇跳跳糖。”
“小猫。”深橙色的兽瞳压下来,鼻子碰一碰雪白的鼻尖,滚圆的清透枫糖浆里,狼王影子映得清晰,“你吃没吃过跳跳糖?”
——果然还是讲点有意思的东西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