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裤子上脏,进到店内也没有坐着。
郁山速度挺快的,回来看她站着,目光沉了些。
“我裤子有点脏。”她下意识解释。
店内小,郁山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通通风,雨後的清晨一阵冷风,韩清身体没有什麽温度。
郁山看了她一眼,把饭放在柜台上,抽出凳子,“坐。”
他自己站在风口,也不嫌冷,手端着碗吃。
“你也坐下。”韩清看了周围还有凳子。
郁山弯腰拿凳子,腰就弯了一点,风就趁机吹起了韩清额前的碎发,馀光扫了眼。
他又把凳子放了回去,站在了那儿,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吃饭。
柜台是玻璃面的,郁山的脸不算清晰的映在了上边,韩清望着桌子,手也挪到了小心克制得那个倒影那里,她留意到郁山的饭量变小了很多。
心头涌出很多酸涩,关于二人的感情,关于乖乖。
还有他这些年再找自己,心里明明有她,为什麽这麽冷淡。
所有的所有都积压到现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中途有人过来买绳索,郁山把饭放在了柜台上,转身给客人拿。
跟顾客交流时,讲粤语的声音低沉,很简短的词汇,他也不会。
等客人走之後,郁山端起饭又开始吃,没有跟她交谈的意思。就这一瞬,韩清特别敏锐得看到了他手背上多了些以前没有的疤痕。
她试图找话题:“TT是在哪里找到的。”
郁山咽了一口,才说在商场顶楼的角落找到了TT,把人送到警局後,是一个老师过来接的孩子。
韩清插话,说那是她的老板。
郁山嗯了声。
小腿被撞了一下,韩清被吓得下意识低呼了声。
郁山看她,“碰到你了?”
“什麽?”韩清不解。
郁山毫不避讳,“拐杖。”
刚刚他吃完放下碗,路过时调整了下手拐。
堵在韩清心口的那些问题随着这一棒给敲回了心里。
“是粥太烫了。”她摇头,装道:“你放好了麽,要不要我帮你。”
“不方便。”郁山看都不看她。
他这是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意思麽。
八年未见,两个人竟然连简单的寒暄都做不到。
韩清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没一秒後就放下,看着郁山整理店内,清点商品,“你来香港多久了。”
“不久。”郁山说。
“在这里干什麽。”
“干活。”郁山一句废话也不说,“赚钱。”
韩清有一种直觉,只要今天她出了这个门,明天郁山就会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那我怎麽听卢合一说你在找人。”
她有点茫然和无力,“你是在找我吗?”
“是找你。”郁山没有否认,但语气内没有一点情绪。
仿佛这两年的奔波对他来说是一件格外平常的事情,没必要让人感恩戴德,他也不要。
他的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没有一点波澜。
正如他的性格,做过就是做过了,隐瞒毫无意义,他此刻的坦然承认并不是意味着他对韩清依然留念,恰恰相反,韩清是他曾经的恋人,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他的坦率,反倒让韩清有些拿不准了。
韩清起身,走到他身边。
二人距离拉近的这一瞬,郁山的气息铺满,是曾经让韩清无比眷恋的踏实和依靠。
郁山向後挪了一步,“吃完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