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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女儿得了肝癌，需要做移植手术。

六十岁的我拼命狂吃增肥到了一百八，终于满足了捐赠条件。

手术室里，我满心期待的等着女儿恢复，却得知女儿去世的消息。

隔壁病房却传来同样得了肝癌的老伴白月光手术成功的庆祝声。

女儿的主治医生告诉我，“本来患者有机会活下来的，但她术前感染了，不适合做移植手术。”

而负责术前护理的，正是我老伴的徒弟。

那一瞬间，我心如死灰。

……

拿到女儿死亡通知单的那一刻，我不敢相信。

拉住医生，我追问他，“医生，移植手术不已经做了吗？让我捐肝我也捐了，为什么我女儿还是……”

医生叹了口气，“你女儿本来是有机会活下来的，但今天手术前她感染了，肝源被移植给了别的患者。”

“老太太，有些事我们也没办法，节哀顺变吧！”

我枯坐在原地，双手捂住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三十五岁才生下女儿，几乎是把她捧在手掌心上。

好不容易看她博士毕业，马上结婚生子，女儿却被确诊了肝癌。

为了给女儿治病，我和老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亲自上阵做配型，只为给女儿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还好，我的肝脏与女儿的匹配。

为了这场移植手术，我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增肥几十斤，从一个矮瘦干瘪的老太太胖成了个皮球。

手术前一天，医生还说我女儿的身体条件很好，有很大的成功几率，怎么会忽然术前感染做不了手术去世呢？

我接受不了。

我老伴是市区最厉害的外科圣手，女儿从住院到做手术都是他一手安排，就连术前护理，也是他的关门弟子亲自上手照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顾自己刚做了手术的身体，打算下床找老伴去问问。

只是路过隔壁的病房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秀莲，肝脏移植手术很成功，只要护理到位，你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俊生，你就会哄我开心，我一个六十多的老太太，活那么久不成老妖怪了？”

“你啊，活多久都不会成老妖怪！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呢！”

是我老伴陈俊生的声音！

我停住了脚步，仔细听他在里面不厌其烦的邓秀莲讲解着术后的注意事项，末了还不忘让自己的关门弟子周涛多关照关照她。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我恍若雷劈。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做肝脏移植手术的人只有我的女儿，我女儿因为术前感染去世，那我的肝……

被移植到了邓秀莲的身上？

邓秀莲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

她是我老伴的白月光，是他打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的人。

过去的四十年里，我不止一次从我老伴的嘴里听到夸奖她的话。

他说邓秀莲貌若仙女，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味道，不像我，貌若无盐，举止粗鄙。

他说邓秀莲心地善良，连路过的小猫小狗都要投喂，不像我，爱占便宜占到家了，买菜连几毛钱都算的一清二楚。

我从未和他有过争辩，只是照例日复一日的照顾着他的起居。

我始终认为，夫妻本就是一体，过去的再美好已经过去了，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付出。

一晃四十年过去，陈俊生的工资确实涨了，不再需要我每天起个大早和菜市场里的大妈们为几毛钱争个头破血流。

但他的心，似乎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