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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陆知栩。
本该感受到愤怒和欺骗的褚明策,却在那一瞬间缓缓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他的手不自觉发着抖,将帕子狠狠摔在了地上,快步走出了院子。
那宦官正站在外头守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见褚明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立刻跪在地上道:“陛下有何吩咐?”
“将侍郎叫来,”褚明策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面皮不自觉抽动着,狂喜令他现下的神色显得极其不自然,“向民间发布悬赏令。”
“陛下要寻何人?”
“陆家长女,”褚明策近乎呢喃地念出这个名字,“楚国的镇国将军。”
“陆、知、栩。”
宦官心中一惊,却只得连忙垂下头:“是、是!奴才这就去诏布圣旨!”
清源村的六月并不如外界那般炙热,遮天蔽日的树丛笼罩着整个邻里乡间。
随处可见的鸡犬鸣叫着,唤醒了天边的朝日。
陆知栩从床榻上翻身下来,便要扛起水桶往外走去。
只是她还没能踏出家门,便被男人的大手拦了拦。
“你的伤想必还没有好全,还是不要下地走动了。”
陆知栩知道他关心自己,却也羞愧于自己连日来的拖累,连忙摇头道:“早已好全了。”
她将肩头往下一拽,露出伤痕累累却依然愈合的皮肉,笑道:“徐大哥,不信你看!”
徐闻一怔,立刻撇开脸,耳鬓已然浮起一层红晕:“知栩,这是做什么……”
陆知栩恍然惊觉自己竟毫无防备地在男人面前赤裸了肩头,尴尬地拉起衣服,无奈道:“徐大哥,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她似乎曾经做过许多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事情,已然习惯了。
徐闻倒没有斥责她的意思,只是干咳一声:“你一个姑娘家,要早日将这个习惯改掉,知道么?”
陆知栩连连点头,趁他不注意,扛着水桶跑向了井边。
村里只有这么一口井,大家的吃穿洗漱都是来此处挑水的,因而大清早便有人排队。
陆知栩和路过的几个婶子打了招呼,俱是一副欣慰含笑的模样。
“这姑娘长得多俊……”
“是啊,听说是那徐家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知栩,”旁边熟识一点的姑娘笑盈盈地说,“想起来你家在何处了不曾?”
陆知栩摇摇头,叹气道:“除去我的名字,其余半点事也想不起来了,这段时日当真是麻烦了徐大哥。”
“徐大哥可乐意着呢,”姑娘笑道,“你可安心罢!他是我们清源村最好的猎手,家里还怕养不起你一个女儿家家?”
这点陆知栩倒是知道。
若不是因为徐闻是打猎好手,她也不会被对方发现。
她笑了笑,利落地扛起水桶,往徐家的方向走去了。
徐闻刚把陆知栩捡回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几乎是惨不忍睹的。
但现如今,一个月的卧榻不起早已让陆知栩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