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今与阿春姑娘心意相通,当年让人偷来的身契,是不是寻个好日子烧了,让阿春姑娘高兴高兴?
杜栩拨弄着檐下的雀鸟,漫不经心道:
再说吧。
阿春性子倔强,要没了身契,哪天和本王吵架,她立刻就包袱款款回江南去了。
到时候,本王就派你这个蠢货,去江南一寸一寸地翻地皮。
管家乐呵呵地,连声说阿春姑娘心里只有王爷,怎么会和王爷吵架呢?
杜栩也只是玩笑,听他吹嘘得意起来,要他去寻好兰草送我。
那天夜里,我拿着剪刀,把那棵兰草挖出来,一寸一寸剪了,烧成了灰。
从前就是谎言相待,又何谈一辈子的真心?
裴遇大抵真是医仙转世。
在他用心诊治下,我的嗓子一日一日好转。
从能啊啊地嘶哑发声,到能咬准几个字。
再到毒性全消,能清清楚楚,叫出裴遇的名字。
裴遇摸着我的咽喉,倾身细听。
裴——遇。
我低低道,小裴郎中,神医妙手——
小郎中看着我的眼睛,竟有几分呆住了。
鸦羽似的睫毛,也变得湿漉漉的。
阿春姑娘。
他突然道,裴某……裴某有些话要说。
在下今年二十有四,无父母兄弟,行医救人为业。家有医馆一间,薄田半亩,存银二十两。
虽然简薄,愿意全送给姑娘,充作聘礼。
医馆门外,杜栩勒停了千里马,翻身下来。
满脸笑意,捧出一个小药瓶,献宝似的要交到我掌心。
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姑娘可愿嫁给裴某,做裴某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