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暖阁的鎏金熏香炉里,正煨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上升,在金丝楠木雕花榻前织成朦胧的帘幕。太后歪在铺着九曲连环锦的榻上,手里捻着串蜜蜡珠子,每颗珠子都被摩挲得油光水滑,她瞅着跪坐在对面的沈微婉,眼角的笑纹堆成了小山:"婉儿啊,哀家瞅着你这机灵劲儿就欢喜,比哀家宫里那些闷葫芦强多了。"
沈微婉心里咯噔一下,太后这语气甜得腻,准没好事。她赶紧堆起笑脸,头上的珍珠抹额随动作晃出细碎银光:"太后娘娘疼我,我心里跟灌了蜜似的,比西市卖的桂花糖糕还甜呢!"
"别跟哀家打哈哈。"太后"啪"地把蜜蜡珠子拍在小几上,身子往前一探,压低声音道,"景仁宫的那个吴太妃,仗着生了个受宠的儿子,总在哀家面前摆谱,昨天还故意把新得的东珠凤钗晃得叮当响,你得帮哀家治治她这毛病。"
沈微婉挑眉,指尖偷偷掐了掐掌心:"治治?娘娘想怎么治?是让她也去御膳房管鸡,还是"
"呸呸呸,那多掉价。"太后摆摆手,珠翠满头乱颤,"就用你那套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个大糗,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得瑟!"
沈微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前几日刚让春桃从御药房偷摸弄来巴豆粉,正愁没处试呢:"成!不过得容我准备两天,保准让太妃娘娘呃,肠胃通顺些。"
三日后,沈微婉揣着个巴掌大的青花小瓷瓶,跟在太后身后进了景仁宫。吴太妃早早就候在正厅,身上穿着簇新的藕荷色蹙金绣罗裙,头上的东珠凤钗足有巴掌长,每走一步都晃得人眼晕。她见了太后,故意福了福身,凤钗上的珍珠坠子差点扫到太后的裙摆:"哟,是太后娘娘大驾光临,真是让景仁宫蓬荜生辉啊。"
太后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她的凤钗:"吴妹妹这凤钗真漂亮,颗颗东珠都圆滚滚的,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吴太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钗子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光,"自然是皇上新赏的呗。不像有些人,只能戴些个旧饰充体面。"
沈微婉在一旁偷乐,假装用帕子擦汗,实则趁机靠近茶几。吴太妃的茶盏正放在那儿,碧绿色的茶汤冒着热气。她手指一勾,瓷瓶的软木塞悄无声息地打开,淡黄色的粉末被她用帕子掩着,精准地抖进了茶盏里。这"通气散"是她用巴豆粉掺了三倍桂花蜜调的,喝着甜,待会儿可有好戏看。
吴太妃端起茶盏,看也没看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还砸吧砸吧嘴:"这雨前龙井就是香。"沈微婉赶紧递上一碟刚出锅的桂花糕,上面还撒着亮晶晶的糖霜:"太妃娘娘,尝尝我让王府厨子新做的点心?"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吴太妃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完全没注意到沈微婉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沈微婉退到太后身后,朝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赶紧低下头,肩膀却抖得像筛糠。
一炷香的功夫还没到,吴太妃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劲了。她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尴尬地挪了挪屁股,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肚子。暖阁里静悄悄的,只有太后慢条斯理捻珠子的声音。吴太妃想放个屁,又碍于太后在场,憋得脸色由红转白。
太后假装没看见,拉着沈微婉的手就夸:"婉儿啊,哀家听说你上次让刘贵人去养鸡,把她气得脸都绿了,可真逗!"
"太后娘娘说笑了,"沈微婉憋着笑,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吴太妃,"那都是些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突然,"噗——"一声闷响,像破了个漏风的皮袋,打破了屋里的宁静。吴太妃的脸"唰"地红透了,比她嘴上的胭脂还艳。她猛地捂住嘴,眼神慌乱:"哎呀,这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窗户没关严?"
沈微婉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太妃娘娘,您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噗噗——"又是两声,比刚才更响,还带着点气流的震颤。吴太妃再也坐不住了,想站起来告退,可肚子里像有个鼓在敲,根本控制不住。紧接着,"噗噗噗——"连环屁像放鞭炮似的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
"哈哈哈!"太后笑得直拍大腿,差点从榻上滑下来,"吴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在给哀家表演口技呢?这屁声跟爆竹似的,真响!"
吴太妃又羞又气,想辩解,可屁声不断,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她捂着脸,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桌子底下。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早就憋笑憋得浑身抖,有的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嘴跑出了屋子。
"噗——噗噗——"屁声越来越密集,还隐隐带着点不可描述的臭味,熏得屋里的龙涎香都变了味。吴太妃终于撑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头上的东珠凤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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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晕过去的吴太妃,对沈微婉说:"婉儿啊,你这招比哀家的痒痒挠还好用!哀家以后再也不用看她摆谱了!"
沈微婉赶紧扶住笑得颤的太后,心里却乐开了花:"娘娘过奖了,主要是太妃娘娘肠胃不好,得空让太医院开点药调理调理。"
消息像长了翅膀,眨眼间飞遍了紫禁城,又顺着宫墙传到了民间。第二天一早,春桃就捧着张油乎乎的油纸冲进了七皇子府,鬓边的绒花都跑歪了:"小姐!西市的说书先生又编新段子了!"
油纸上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顺口溜,末尾还画着个捂着肚子的胖女人:
"太后娘娘找帮手,
婉儿掏出通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