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戒律长老不愧铁面无私之名,就算是自己的宗门弟子,亦丝毫不容情。
无奈之下,江云萝只能顶着衆人的视线站起来:“仙门行事守则第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亦乃我天道宫宫训。”
“不错,我再问你,修仙初始,最应摒弃的是什麽?”
“最应摒弃贪求之念,冒进之心。所谓‘欲速则不达’,贪念起则邪欲生,若不能摒弃此念,恐将踏进邪魔歪道,万劫不复。”
“哦,若生心魔,当如何克之?”
“心魔起于一念之间,欲想拔除,唯有斩之。断情绝欲,方为上策。因而大道三千,唯有无情一道最为艰难,也最考证人心。”
“不错,那你可知当今修真界无情道第一人是谁?”
江云萝不假思索:“本门大师兄微生仪,因早早了悟生死,号为‘无生道君’。”
眼见她对答入流分毫不差,衆人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到惊奇,最後彻底目瞪口呆。
不是说灵山大比的魁首是个凭运气的山野粗女吗,怎的竟与“粗女”俩字毫不相干?
戒律长老亦是满意点头:“很好,本以为你入门不过几日,并不熟悉仙门规训,没想到你竟早已熟记于心,看来,是本长老多虑了,既如此,你且好生坐下。”
得了这麽堪称“和颜悦色”的一句,江云萝紧张的心也彻底松了下来。
其馀弟子面色各异,什麽表情的都有,但这些江云萝都并不在乎。
毕竟她现在还是话题中心人物,在乎也没用。
之後的两个时辰,便也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上午的听训一结束,善九立马用崇拜的眼神看她:“江姑娘,你太厉害了!方才那麽难的问题,我翻书都找不到,你是怎麽答上来的?”
江云萝:“可能是因为我有个好师兄吧。”
若不是微生仪提早给了她那本册子,怕是今日她也只有吃瘪的份儿。
想到那张冷若冰霜却又事事周全的人,江云萝不免笑出声来。
“唉,怎麽办,白赤,我好像有点想念师兄了。”
“白赤,你为什麽不说话?”
脑海中的白赤翻滚身体,很是无语的表情:“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出不符合你本性的话?而且,你忘了你已经暴露了吗?”
江云萝顿住:“我暴露什麽了?”
“暴露了你是个阴险狡诈且善于僞装的女人!”
江云萝:“不可能,他怎麽可能知道?”
白赤:“怎麽不可能?说不定微生仪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早就已经看透你了!你以为堂堂的无生道君这麽好骗?我劝你在修为提升之前还是掩藏好你那点龌龊的心思,否则要是被他知道,你就完了!”
江云萝:“所以,我还是要走泥腿子路线是吗?”
白赤:“你知道就好,还有,这两天我要睡觉,你别打搅我。”
果然,就算是对于蘑菇来说,长达七日的听训也是极其煎熬的事情。
没办法,不能逗那蠢蘑菇,就只能自己找乐子了。
不过好在,还有善九。
这日,正是听训的第三日,他一大早就拿了本花里胡哨的册子来:“江姑娘江姑娘!”
“做什麽?”江云萝趴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翻开剑谱。
谁知下一刻眼前一花,剑谱换成了画着图文的百妖谱。
江云萝眨了眨眼:“这是什麽?”
善九神神秘秘:“这可是两百年前,仙门各派大战妖族的精品画本!你看,这最上面的是妖皇,妖皇下面又有四大妖王,可真是威风凛凛,骇人得很哪!”
他一说这话,江云萝就知不妥,谁知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闻耳畔一声冷哼:“什麽妖皇妖王,什麽威风凛凛?此乃祸乱人间的妖物,你们也敢拿出来称赞?”
来人一袭灵山弟子服,模样很是倨傲,跟李横七有的一拼,不过年纪更小一些,应当也是个刚入门的内门弟子。
善九见他面色不善,立马将画册往身後一掩:“什麽你们我们的?大家都是来此听训的同道,何故如此?”
那少年面色依旧冷淡:“是同道却并非同门,我们灵山弟子就从来不做这种消遣!”
“你……”
江云萝将他按下,一双微笑眼眯着看人:“这位小兄弟既是灵山弟子,那定然认得你们师兄君不渡吧?”
少年眸光如剑:“正是我同门师兄,你想说什麽?”
江云萝笑笑:“没什麽,只是参加最後一关的时候,我恰巧碰见他了,你可知他在千佛洞里遇见了什麽?”
少年面露迟疑。
江云萝撒谎不带脸红道:“正是这传说中的妖皇,他可是被追着打呢。”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衆人倒抽一口气:“什麽什麽?竟然跟之前的孟掌门一样,也看见了那害人不浅的妖物?”
妖皇之名,曾经可是叫人闻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