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忘记这一点。
吴心语突然很冷一样,抱住了手臂。
“你和闻玺。”她小声问,“当年在一起的时候,跟(示意书中闻玺和小木星)一样吗?像小秦姐说的那样,都很孤独,都互相需要?”
秦木星一言不发。
“你真的喜欢过他吗?”她慢慢蹲下,声音越压越低,“你对同性会有感觉吗?”
他死死地盯着窗外。
吴心语决定下猛药了:“他死掉和你後来入狱有没有关系?”
秦木星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问,我就把你推下去。我不管你是个姑娘还是什麽路人甲。”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也不该答。”她没有後退,“总有一些过往无法出口……”
他狠声问:“那你怎麽不先把你自己的过往抖露抖露?”
“我说出来,你也会开口吗?”吴心语声音抖得厉害,“你会吗?”
秦木星阴沉地盯着她。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吴心语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我也恋爱过。跟学校里的女孩,从我十几岁开始,她死的时候也就十几岁。”
湿透衣衫下,秦木星身体骤然一紧!
“她心脏不好,性格孤僻,总是在哭。她永远都在哭,说所有人都不要她,只有我要她,所以她也想要我。”吴心语说着说着,也不由自主抽泣起来,“她说这是必经之路,人都要经过这麽一个扭曲的时刻,才会和同性别的人好好在一起。她对我很失望,说我就骗了她丶害了她,让她起了不该有的念想,全是我的错。最後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彻底转过头来,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她深深喘了口气,“现在我看着你们这些人,我想着,你们也都是这样的吗?这种必经之路走完还能有“爱”吗?多恐怖啊。最开始像小狗,最後变成狼,你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什麽都……没有了……”
车头另一边,秦木婴伸出长长的手臂,搂住了闻玺。
唐思烬和娄思源的轮廓在阴影里时隐时现。
她不傻。她早已经看出来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只有竺合香和她。
或许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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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麽?”
秦木婴摇头:“我不认识这个题目。”连闻玺也接过来看,皱着眉,也摇头。
只有娄思源凑过来,低声问:“有印象?”
唐思烬按住眉心,“是一首诗。”
“你还能想起来什麽吗?”闻玺母亲急切地问。
“时间太久,具体都记不清楚了。”他手指落在地上,小幅度划动,帮助思考。“只有最前面的两句话,我还能想起大概内容。”
所有人都看着他。
“六岁那年我看着小猫被淹死。”唐思烬慢慢回忆着,“被放进桶里,软软的爪子拼命乱刮,很快,身体像湿手套一样反光沉没。”
“……农场主说,对它们来讲,这样不是更好吗。【2】”
闻玺倒吸了一口气。
副本由「缝隙」与病人自身共同构造。
只有他对诗有印象,加上这诗句的内容,和这里的关联不言而喻。
小猫被淹死在桶里。
唐思烬问:“你一直让那女孩说,你妈妈让她看着小狗被淹死,是怎麽回事?”
“我不记得了,闻玺会把这种细节记下来,我也不明白。”秦木婴的头发在雨水里也带着黑丶蓝丶紫的光泽,显得很不真实,“可能雨里有一只小狗,但我出不去,看着它死了吧?妈妈出门时会拿走钥匙,以免小孩跑出去丢了。”
闻玺母亲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太小了。”她又说了一遍,“而且……我只记得六岁以後的事。”
唐思烬倏地擡头看她。
“只记得六岁以後?”
闻玺母亲也点头,这个细节似乎更加取信了她。
“闻樱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那天我正好不在家,只有闻玺生着病请假,在家里看着她,你们也知道他的身子,没法送她去医院……最後烧得太厉害,波及到了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