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27)
第二日一早,衆人整装待发,春花派掌门夫妇带着弟子相送。
衆人坐在马上,就要出发了,谢无为站在红豆子旁边,手指绕着鬃毛转啊转,哼哼唧唧地说舍不得。
那架势就差抱着红豆子的马腿不撒手了。
宋渺坐在马上摸了把谢无为的头发:“行了啊,忙完这一阵就来找你玩。”
“真的?”谢无为仰头看宋渺,一眼就看到了宋渺有些红肿的嘴角,“咦,宋大哥,你嘴角怎麽了?”
“……”宋渺摸了摸眉心,“被蚊子咬了吧,秋蚊子还怪厉害的。”
谢无为:“不可能啊,春花派没有蚊子的,到处种的都有驱蚊草。”
叶湫骑着马踱步过来,脸上带着略促狭的笑:“那看来你要再种上一点驱蚊草了,看後面,你酆二哥也被蚊子咬了。”
谢无为看过去:“咦,不应该啊,而且……为什麽蚊子只咬嘴——”
范幸及时捂紧谢无为的嘴:“那什麽,送君万里终有一别,诸位,後会有期。”
宋渺拱手抱拳,双方辞别,宋渺一行人再一次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此处距离鸣鹿山庄所在的洛城距离已经很近了,正常行进速度也就六七天就能到。
宋渺硬是磨磨唧唧磨蹭了十天,一行人才在黄昏时刻达到破烂客栈。
此时已是深秋,中原的四季比其他地方更加分明,天干物燥,宋渺倒是难得想喝点甜粥。
一行人把两三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又和小二点了菜。
这一路上宋渺和酆竟遥气氛诡异,别别扭扭的连一句话也不说。
酆竟遥对宋渺总是欲言又止的态度。
而宋渺的态度倒是坦然,就是在和酆竟遥对视上的时候笑得特别坦荡。
对,就是坦荡。
两人一路上就以这样诡异的相处方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不说话。
无论是在驿站吃饭还是在野外凑合过夜,总是喜欢凑在一起的两个人现在巴不得中间隔条江。
同行几人还怪不习惯的,平时两个人见缝插针的斗嘴,小孩儿似的吵架,现在安静下来,几人都像是少了点什麽似的难受。
尤其觉得不对劲的人是鸣钰和叶湫。
此刻,宋渺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破烂客栈只在大堂点了几根蜡烛,勉强能教人看清楚眼前的盘子。
不知道从那个缝隙里钻进来的风把光吹的摇曳生姿。
宋渺借着摇晃的光不断打量破烂客栈的客人,也注意到身边坐着的两个人。
叶湫撞了撞他的胳膊,轻声说:“你和酆竟遥怎麽了,我还以为感情深入了,怎麽还不说话了?”
宋渺随口说:“我怎麽知道他为什麽不搭理我了,我是想跟他说话的好不好。”
另一边的鸣钰凑上来:“从谢无为家里出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你俩嘴都破了,还以为你俩好事将近。”
宋渺啧了一声,表情甚是忧虑,轻叹口气,说:“你俩怎麽变得这麽八卦了,很闲吗?”
鸣钰:“这一路你都在拖延时间,走的那麽慢,可不就是很闲吗?”
叶湫却好似看透了点什麽,轻声笑,但笑得幸灾乐祸的。
鸣钰後仰,隔着宋渺叫叶湫:“你知道什麽是不?”
叶湫也学他那样後仰:“具体发生了什麽我倒是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宋渺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惹人生气了呗。”
宋渺不理身後两个叽叽喳喳当面议论他的两个人,因为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人太多了,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最多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破烂客栈的客人已经坐满了整个大堂。
在往常,破烂客栈一个月也未必有这麽多的客人。
更奇怪的是,这里的客人坐了满堂,却不见吵闹喧嚣。
每进来一个人,其他人就擡头去大量,眼神中都是戒备,但是大量之後,那戒备消失,反而多了几分安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其馀人没有发现这样的异常,如果不知道平时破烂客栈的客人情况,自然也不觉得这样有什麽奇怪的。
客栈有人来人往,太正常不过了,充满江湖人的客栈,彼此之间戒备,气氛紧张也是再寻常不过事情。
酆竟遥不知道破烂客栈内的异常,但是知道宋渺的异常。
宋渺自从坐在这里,眼神都没从那些客人身上离开。
大量几番後,嘴里嘀嘀咕咕,神情倒是愈发严肃。
见宋渺这样,酆竟遥也开始大量周围的人,逐渐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人,是几个小门派的掌门人,虽然不是他舅舅门派的人,但是是倚靠他们门派而生存的。
一般情况下,没有他舅舅的命令,这些掌门是不会贸然出山的,现在这几个都在这里,难不成是他舅舅在做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