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郁林见巧克力被她攥断,一段掉在她裤子上,他皱皱眉,叹息一声:“放松。”
李桑枝任由他从自己指间拨出巧克力,冷不丁地问:“手链呢?”
费郁林一顿,不说话。
“你扯断了是不是?”李桑枝语无伦次,“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清楚我为什麽要走,一定会恨我,你恨我恨到连我给你编的手链都不想要。”
她拍打车窗,胡乱扭车门把手:“你让司机在前面停车,我要下车,我不跟你去吃饭了。”
车内只有她的崩溃哀求。
费郁林寂静无声。
李桑枝拽着车门想,要是他觉得她无理取闹,令他疲惫,厌烦,只要她从他脸上眼中找到其中一样,她就不会再要他。
没有。
什麽情绪都没有。
费郁林犹如一潭深不见底,又波澜不起的湖水,照映着她的探究,考察跟审判。
李桑枝没拿到结果,还是要下车,她被费郁林抱过去,在他怀里哭到打嗝,缺氧,大脑发晕。
费郁林喂她巧克力:“手链没有扯断,是时间久了,有天早上洗漱的时候突然断了。”
李桑枝呼吸里是巧克力的苦甜:“那我再给你编一条。”
她好像又想起什麽遗漏的事,扒开他衬衫领口向里看:“项链呢?为什麽没戴着?”
做爱的时候没注意到,这时候想起来了。
费郁林似笑非笑:“我送你的,你随便就丢下了,你送我的,我就要带着。”
“宝宝,你这叫什麽?”他揶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桑枝嗫嚅:“我没有随便丢下。”
费郁林盯她几瞬,低头凑近,舔掉她唇上巧克力。
她颤栗地软在他怀里:“老公,你最恨我的时候,是怎麽度过的啊?”
费郁林吻她嘴唇,眼底嘲弄,最恨她的时候就是最想她的时候,偏头痛发作,心脏爆裂,只有叼着浸透她味道的水手服才能入睡。
“没有恨过你。”他说一句,又告诉她,“项链在书房保险柜,你男人等你给他戴回去。”
实际扔进过泳池,又下去找到,吹干,生怕小方框里的相片泡水烂掉。
费郁林掐住女人脸颊深吻,他阖着眼眸,眉间拢着长期高负荷工作的疲意,指间却是滚烫,唇舌纠缠出情色水声,看起来沉醉于欲望,性感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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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市里一家酒店门口,李桑枝被费郁林牵下车,说是过来见朋友,坐坐再走。
大厅里有稚嫩的突突突声,沙发上的小男孩用手比作枪,对着虚空乱扫。
“牛牛。”一旁大人出声制止,“你舅舅来了。”
小男孩猛的从沙发上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父亲嘴上嫌弃他笨,拉他起来的动作温柔。
李桑枝看着温馨一幕,父母高颜值,孩子丑不起来。
她跟费郁林走过去,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听他跟孩子爸爸说话。
“小兔崽子不肯在楼上待,吵着要下来玩。”贺奇峰拍儿子後脑勺,“牛牛,叫人。”
牛牛先是拘谨地朝费郁林喊了声“舅舅”,接着就转动眼珠看和他牵手的李桑枝,仰着脖子好奇地看了又看,脸红了红:“姐姐。”
李桑枝半蹲着跟费郁林的外甥对视:“叫阿姨啦。”
“是姐姐。”小男孩坚持,“仙女姐姐。”
李桑枝捂嘴笑,她离开费郁林的那年,这孩子两岁,他的满月宴生日宴她都去过,也抱过他。
但他已经不认识她了,她就当是第一次见,摸摸他头发:“几岁啦?”
小男孩办成大人模样,奶声奶气:“四岁。”
李桑枝心都化了。
小孩子好可爱,好想给买玩具买糖果,做妈妈就不必了哈。
牛牛拉着李桑枝衣角,要她陪自己玩,她就抱他到大厅书架那边。
贺奇峰有些动容,他认为儿子想妈妈了,没有孩子不爱妈妈,那是爸爸,爷爷奶奶……谁都不能取代的角色。
08年那会儿他和费凡的事业都受到重创,双方压力巨大,他们频繁吵架,最终于09年年初离婚,孩子给他了,她到国外发展。
现在他的公司在老费帮助下活过来了,而费凡负责给费氏开拓海外市场,工作繁重,儿子放暑假半个月了,她只打过一个电话,时长4分钟。
贺奇峰给费郁林烟。
费郁林没接:“今天抽的不少,再抽下去,就不让亲了。”
贺奇峰一言难尽,外界以为好友跟那姑娘是正常分手,他知道点内情。
那年费凡半夜接到电话赶去澜庭府,他不放心地偷摸跟过去,这才知道老费被甩了,也可能还被耍了,否则就不会深受打击,在房间抽烟酗酒,喝到烂醉,喝到胃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