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去眼角的泪,拿上帷帽,道:
“走,咱们去顺天府衙门。”
“我要跟方叔见一面,再想法子。”
崇陶和宋掌柜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拦,忙着叫上了一辆马车,几人径直去了顺天府。
宋掌柜思索片刻,还是拦住她道:
“大小姐有什麽吩咐,还是让老奴去吧。”
“您不好抛头露面的!”
纪云瑟戴上帷帽,道:
“无妨。没人认识我,就说,我是方叔的女儿。”
她跳下马车,宋掌柜见她如此,叹了口气,先行过去打点,塞了一路的银票後,狱卒终于肯让纪云瑟这个“女儿”去看望所谓的父亲。
纪云瑟被狱卒领着,到了阴冷潮湿异常的地牢中,只看到方叔的第一眼,她的心便猛地揪了起来。
只见他独自一人被关在一处没有窗户的黑暗逼仄的牢房中,衣衫褴褛,全身都是血迹,脸上也被血污沾湿,看不出一丝好皮,躺在地上如同活死人一般。
纪云瑟只觉胸口一阵窒息,半日说不出话来,还是崇陶呜咽着抓着牢门,叫了几声“方管事”。
方成微微睁开眼睛,在看见纪云瑟後,慌忙爬了过来,有气无力道:
“大小姐,这怎麽是您该来的地方?”
纪云瑟终于挪动步子过去,握着栏杆缓缓蹲下,流着泪不知该说什麽。
方成用尽力气,向崇陶和宋掌柜二人道:
“快,送大小姐出去。”
纪云瑟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道:
“方叔,您一定要坚持住,我定会想法子救您出去!”
她在崇陶的搀扶下起身,抹干了脸上的泪,转身离开,几人又见了厨子。
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已做了二十几年的菜,最拿手的是烹河豚,从未出过事。”
“我可用一家大小的性命发誓,我做的河豚,绝不可能有毒!”
他们从地牢出来,纪云瑟向宋掌柜问道:
“如今,主理这案子的是谁?”
宋掌柜道:
“是顺天府的推官,但是,老奴已想过法子了,就是见不着。”
“如今,只是打点了司狱,让方管事不再受苦。”
纪云瑟道:
“再去想办法,一定要见上此人,问清楚案情,咱们才有机会知道该怎麽做。”
几人走出地牢,已行至仪门,宋掌柜应了一声,又去推官廨求人。
不出所料,还是被拒了出来,宋掌柜无奈摇了摇头:
“不管老奴使多少银两,都无济于事。”
就在纪云瑟心灰意冷地抱紧了双臂,准备回家去求父亲,哪怕冒着苏家与侯府决裂的风险也要救方叔时,突然,她摸到了一直放在袖袋中的一块硌人的物件。
她拿了出来,几乎不曾犹豫,立刻将东西交给宋掌柜,说道:
“你拿着此物,再去一次。”
“这次,你就说,我要见顺天府尹。”
宋掌柜双手接过那块通体莹润的白玉,看到上面赫然刻着的一个字,目光瞬间一凛,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薄纱内的自家小姐,答应着去了。
一盏茶後,他如释重负地快步回来,说道:
“大小姐,府尹大人请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