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陶跟了上去,问道:
“可是,姑娘不去求侯爷,让您去扬州了麽?”
纪云瑟道:
“你觉得父亲会让我走?”
她从前并未在意过自己的亲事,故而也没有想太多,如今细思,像妹妹纪云惜还未到及笄就开始议亲才是正常的。
而她的亲事,恐怕从一开始,就是父亲打算利用,成为侯府翻身的踏脚石吧!
甚至为了攀高枝,竟然能说出让她去做高门妾室的话!
她虽早就对无能自私的父亲失望,但也没想到他有这份心思!看来,她原本打算求父亲应允她去扬州,然後想办法不回来,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与章齐侯府一刀两断的思路走不通了,必须另想法子!
魏氏既得了纪筌的令,又是真心希望她早些订亲,以免耽误了纪云惜,便十分上心了起来,一改从前不太出门交际的行事,频频拜会京城里的各家勋贵。
幸运的是,京城中关于纪云瑟的流言突然就中断了,各家对他们章齐侯府面上也客气了一些。
这一日,魏氏兴高采烈地握着一张邀帖,踏入了筑玉轩。
崇陶恭敬相引,魏氏径直步入房内,见纪云瑟正从案桌旁起身,桌上放着一本书,搁着笔墨纸砚,便笑道:
“瑟儿在忙什麽呢?”
纪云瑟起身一福,道:
“母亲来了。”
“没什麽事,我就看一会儿书。”
“母亲,请坐。”
她亲自搬来一张绣墩,又命效猗上茶。魏氏坐下,将邀帖递给她,温言道:
“每日在家,闷坏了吧?”
“正好,过几日南安侯谢家办马球会,你随我一同去吧!”
其实,就她最近这段时日的察言观色,和言语中的试探,自觉那些豪门贵族十分看重门第,若是光凭纪云瑟的容貌就妄想着能高攀属实不大可能,但纪筌既说,愿意他这个大女儿入高门做侧室,那也算一条不错的路。
说不定这丫头凭着姿色能留住夫君的心,再生个一男半女傍身,吹吹枕边风,定能给他们纪府带来实在的好处。
至少纪云惜可以凭借她姐姐的姻亲关系,谋得一门好亲事。
纪云瑟平静地坐在她的一旁,接过帖子细看了看,道:
“谢家?”
“可是羽林卫谢统领他们家?”
魏氏想了想,道:
“不错,那是他家幼子,瑟儿认识?”
纪云瑟道:
“从前在宫里,算是与谢统领相熟。”
魏氏目露一丝惊喜,道:
“那更好,到时,瑟儿好好妆扮妆扮去。”
又上下打量了她,见她只着一身旧的素缎裙,便道:
“用了午膳後,我带你去做一身新衣裳。”
纪云瑟知她拒绝不了,也确实想出去透透气,便恭顺道:
“不必劳烦母亲,女儿自己去就好。”
魏氏不疑其他,点头道:
“也好,你们年轻姑娘们的眼光总是不一样,那你自己去吧!”
只要她愿意打扮好去那场勋贵云集的马球会,魏氏不介意给她这麽一丁点儿的自由。
午膳後,纪云瑟小憩了半个时辰,就带着崇陶和效猗出了门,几人先去了布庄,按照魏氏的意思,选了一身时兴式样的料子,量了尺寸後方步出铺子。
纪云瑟上前吩咐自家驾马车的小厮先回去,说让她们三人在市集上逛一逛,实则是想去找方成。
小厮答应了着驾马车离开,却见一个有些年纪的妇人走了过来,恭敬道:
“纪大小姐,我家主子想见您一面,请随老奴来。”
纪云瑟隔着帷帽的薄纱,认出这是当日在晏时锦的书房里,为她送过水的嬷嬷,有些诧异,道:
“你主子?”
晏时锦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