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顿时在场中掀起惊涛,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他们真能有幸一窥清虞道法高妙?
宁鸢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脸上笑得愈发灿烂——这人居然真的认了他?
程实大喜过望,忙不叠地派人将宁鸢请上前落座。
时妄则微微眯起眼,冷冷地注视着宁鸢,无声地威胁。宁鸢则目光灼灼,心中暗笑,毫不畏惧。
“难道,这位仙人,真是师父的师父?”阿临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如若不然,时妄为何要配合他撒这个谎?
程家的邀约极其珍贵,若是身份被揭穿,二人定会立刻被扫地出门,那堆不菲的金银财宝和灵宝,都别想了。
程实热情地带着宁鸢和时妄入了另一座院子,安排得相当细致。
宁鸢表面上依旧笑容满面,找到时机,还是和阿临溜回了原先他们租下的院子。
宁鸢一边整理背囊,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收拾完一堆药草後,伸手取起一些,准备切成片。
然而,手指触及草药的刹那,他的全身竟然微微一震,随即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感,胸腔中积压已久的沉闷气息被一扫而空。
宁鸢不禁愣了愣,坐直了身体,急忙运转内息,细细感知那种微妙的变化。
怎麽回事?他的眉头不由得紧蹙。
这两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身体的虚弱,尤其是伤势带来的种种不适,早已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一直认为自己无法恢复,甚至做好了终老在这般伤痛中的打算。
可眼下,这些自认为无法愈合的旧伤,竟然在一夕之间有所改善。
他的经脉变得顺畅,原本碎裂的部分似乎在缓缓愈合。
——这难道与时妄有关?
他们曾共同练过合和术法,待在对方身边就能疗伤,原本打算等两人真正结为道侣後,便可以相互调养。
宁鸢的心中一阵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麽自己的身体会悄然改变——这正是因为时妄过来了,身上的灵力对他産生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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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时妄在院中站起身,心中却不知为何对那个人産生了莫名的好奇。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某种感觉在心底渐渐泛起,不由自主跟着往宁鸢和阿临离开的方向走去。
月凉如水,时妄站在小院外,背靠一棵老树,静静地注视着院内两道忙碌的身影。
宁鸢和徒弟阿临一前一後,手中忙着捆扎药草。
阿临提着一捆药草,嘴里不时嘟囔道:“师父,您说这些药能值多少钱啊?我们每天这麽累死累活地弄,到底有没有必要?”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宁鸢一边整理草药,一边随口回答:“别问了,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好你遇到你师父我,这年头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他话语轻松,语气里却难掩自大,阿临听得直翻白眼。
“又来了又来了,你一天不自吹自擂会死!”
两人时不时地打趣几句,气氛显得轻松自在。
阿临一不小心把一盆草药踩翻,泥土撒了一地,宁鸢气得拿起笤帚,追着他满院子跑。
小院中的笑声在寒夜中回荡,温暖而生动。
时妄静静地站在暗处,双眼凝视着这片场景。
他的眼眸深沉,凝上月光,仿佛站在时间的长河尽头,回忆起曾经的一切。
他也曾和某个人一起度过这般好的岁月。
修炼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每当夜晚降临,他们也总能在七剑苑中互相调侃丶打趣,彼此慰藉着。
那些温暖的日子早已随着恩怨流逝,但今夜,它们却又无声地回到了他的心头。
今天的他,似乎依旧站在曾经热闹的七剑苑外,眼前的一切似乎依旧,主角却不再有他。
没有了宁鸢的清虞宗,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暖。
宁鸢已经不在了,曾经属于他们的快乐,也已渐行渐远。
时妄微微收紧了手中的剑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孤寂。
即使道法再高,他依然难掩这份深深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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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宁鸢刚醒来,便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