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
越弥躺在他的臂弯里,额头抵上他的下巴。“戚衍,你还恨我吗?”他还恨她吗?恨她处心积虑接近他,恨她一刀捅进他的心脏,恨一切都是谎言,恨她不爱他。戚衍的声音同样很低,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弥弥,你还恨我吗?”越弥摇了摇头,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戚衍的手臂环住她,包裹她清瘦的身体。他低头看向她的脸,正在他怀抱中的人却忽然向後闪去,宽阔的大床断裂,她的身体骤然掉向悬崖的另一端。戚衍声嘶力竭地抓住她,手指交缠,她推开他的手,身体瞬间坠到深不见底的海面。他猛地惊醒,茶桌上的熏香还散发袅袅香气。陆荣见他惊醒,低声道:“青峰那边没有消息了,还有夫人——”戚衍从梦境中回过神,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擡起头。越弥的复仇快要完成了,她被仇恨滋养着虚弱至极的身体,那完成复仇以後呢?想到这里,他的喉咙似乎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他转头看向陆荣,说出的第一个字竟然在颤抖:“结束了吗?”越弥穿着围裙,将妈妈的尸骨放在铁架上,让她观看最後的复仇。她正在用刀子做收尾工作。戚成玉的身体像一只被肢解的鱼,每一片割开的肉都像泡白的鱼鳞一样向上翻起,凌迟的痛苦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灵活地拿着那把小刀,将他手臂上削起的半片肉小心地,完全地割下来。卡式炉过于危险,所以她放了一只很小的煎锅。油热的香气在空中蔓延,她在戚成玉绵延的惨叫声中将这片肉放到锅里,用筷子翻炒。戚成玉歪着头,他看到越弥将他的肉放在平底锅中翻炒。她没有加入任何佐料,在炒熟以後就将它夹出来。她先嗅了嗅气味,然後张口咬住肉片的一角。她咀嚼着他的肉,像是在品尝极佳的菜肴,缓慢地闭上眼睛。戚成玉肝胆俱裂,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在吃他的肉,她在吃他的肉!鬼魂在吃他的肉!鬼魂在吃他的肉!他的眼前开始出现许多飘忽的影子,向钢床围拢。徐有红,徐明月,赫雪海,仇迈……还有许多他记不清名字的人,…
越弥躺在他的臂弯里,额头抵上他的下巴。
“戚衍,你还恨我吗?”
他还恨她吗?恨她处心积虑接近他,恨她一刀捅进他的心脏,恨一切都是谎言,恨她不爱他。
戚衍的声音同样很低,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
“弥弥,你还恨我吗?”
越弥摇了摇头,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戚衍的手臂环住她,包裹她清瘦的身体。他低头看向她的脸,正在他怀抱中的人却忽然向後闪去,宽阔的大床断裂,她的身体骤然掉向悬崖的另一端。戚衍声嘶力竭地抓住她,手指交缠,她推开他的手,身体瞬间坠到深不见底的海面。
他猛地惊醒,茶桌上的熏香还散发袅袅香气。
陆荣见他惊醒,低声道:“青峰那边没有消息了,还有夫人——”
戚衍从梦境中回过神,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擡起头。越弥的复仇快要完成了,她被仇恨滋养着虚弱至极的身体,那完成复仇以後呢?想到这里,他的喉咙似乎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他转头看向陆荣,说出的第一个字竟然在颤抖:“结束了吗?”
越弥穿着围裙,将妈妈的尸骨放在铁架上,让她观看最後的复仇。
她正在用刀子做收尾工作。戚成玉的身体像一只被肢解的鱼,每一片割开的肉都像泡白的鱼鳞一样向上翻起,凌迟的痛苦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灵活地拿着那把小刀,将他手臂上削起的半片肉小心地,完全地割下来。
卡式炉过于危险,所以她放了一只很小的煎锅。
油热的香气在空中蔓延,她在戚成玉绵延的惨叫声中将这片肉放到锅里,用筷子翻炒。
戚成玉歪着头,他看到越弥将他的肉放在平底锅中翻炒。她没有加入任何佐料,在炒熟以後就将它夹出来。她先嗅了嗅气味,然後张口咬住肉片的一角。她咀嚼着他的肉,像是在品尝极佳的菜肴,缓慢地闭上眼睛。
戚成玉肝胆俱裂,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在吃他的肉,她在吃他的肉!
鬼魂在吃他的肉!
鬼魂在吃他的肉!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许多飘忽的影子,向钢床围拢。徐有红,徐明月,赫雪海,仇迈……还有许多他记不清名字的人,有被他强暴过的女人,有被他折磨而死的男人。他们的影子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海市蜃楼似的在他眼前晃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得出奇,割开的每一处皮肉都被越弥均匀地刷上了热水。他惨叫着,挣扎着,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割下,落到那个盘子里。
滋滋的油烟中,那些影子用触须似的手拿起他的肉,大口大口品尝起来。
他的身体被剁碎了,嚼烂了。他看到黑魆魆的影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好痛,他好痛,谁来杀了他!
“戚成玉,你知道我为什麽放过戚衍吗?”
她从许多个黑影中穿过,在他身旁停下来。
“他和你不一样,”她把煎熟的半片肉轻轻塞进他布满污血的嘴中,“他把徐有红的尸体放在调查组的车上时,是不是在和我想一样的事情呢?”
“这架钢刀是我从一个推理小说家写的故事中看到以後,一点一点照着书中的内容复原的。我用戚衍给我的钱,慢慢地把它升级改造——”
戚成玉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尝着自己皮肉的味道,听到凄厉的呼号,无数团黑影彻底压了下来。
越弥拉动绳索,按下啓动装置。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场地中响起,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从钢床上滚下,落到了她的脚边。
始终坐在暗处的徐青峰将烟熄灭。
他将铺在钢床下的塑料布慢慢收起,兜着这些鲜血和戚成玉的头颅,将他支离破碎的躯干和头颅包裹起来。越弥则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尸骨收回袋子里。她低声地在她耳边诉说:
妈妈,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