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不久。
他本就活不久。
当年望舒因为腺体迟钝已经被望家放弃,准备让他自生自灭。
望舒高烧不退,他的爸爸,叔叔,没有一个人管他,但是他哥管。
Alpha的腺体不能在麻药下进行摘除,否则会失活,S级的alpha腺体在国外很昂贵。
有人在黑市高价购买,不打麻药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压制住S级Alpha,他的信息素能够压制所有人,除非他自愿。
只要他自愿。
他自愿摘除腺体,只有一个要求,要亲眼看望舒完成角膜手术,他答应过要小孩看看红色,看看春夏秋冬。
如果不能陪他到老,那就在死前为他做最後一件事。
角膜手术在医院排队很快,望舒发烧後不久就被推进手术室,而他也自愿去国外登上手术台,摘除腺体。
腺体是人最重要的器官,堪比心脏,拥有腺体的人身体机能绝大多数来源于信息素。
望家只为了钱,他们奢华享乐,纸醉金迷。
大把大把的钞票因为这个腺体的卖出流进家族企业,蒋旭升被摘除腺体後被安置在二十美金一晚的小旅馆。
後颈个脊骨连接,鲜血流淌浸湿床单,他在这茍延残喘。
或许是上天怜悯,他并没有死,靠着止痛剂在旅馆中度过半个月,最後茍活。
异国他乡中,听不懂的语言,他行走在街道上很像行尸走肉。
天生的Alpha让他骨架本身就高大,由于黑市的手法并不成熟,虽然不致死,却留下了严重的後遗症。
Alpha的易感期残留下来,他再也没有信息素,没有腺体,可易感期的那条神经仍旧活着。
像火在烧,蚂蚁在啃,宛若有人在拿着刀在一片片切割他的肉。
最终蒋旭升走进地下擂台,不要命的打。
每一场都会签生死协议。
季风便是在这里看赛的时候认识的他,他是个医生,对摘除腺体仍旧能活的人有种来自本能想探索的好奇。
蒋旭升的躁郁非常严重,失去平衡情绪的腺体让他阴晴不定,像个恶鬼,在擂台上被人拧断胳膊还能分泌肾上腺素回击,直到骨头戳出,拿下这一场的冠军才会停歇。
他像是没有知觉,麻木不仁的活。
隔着大洋彼岸,似乎这辈子就会这样过下去。
季风见他经常朝着海面看,好奇的问,“你到底在看什麽呢?”
“看望舒。”他说。
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孩好不好,但睁眼能和小孩看到同一颗太阳,足够了。
在地下黑拳攒了些钱,他开始做生意。
倒卖被淘汰的医疗器械,从小在实验室中长大的他太清楚这些器材,什麽仪器抽取信息素最高效,知道如何制作抑制剂,什麽样的原料最有用,便宜。
慢慢的他赚取第一桶金,从国外发家时,他已经三十岁了。
颜池春经常回国,会带回来一幅画,再带回来一些望舒的近照。
他知道望舒即将被联姻并没有阻止。
因为他再也不是Alpha了,一个Beta是没有办法出现在望舒面前的。
只是望啓年挑人的眼光太差,需要他一个个去解决那群垃圾。
在季风眼中,蒋旭升和疯子没有什麽区别。
当蒋旭升易感期来临时,他没有腺体,只能一遍遍杀了自己,後颈的那块肉被他抓到露出脊梁,易感期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便会疯狂,躁动,无差别攻击,就像回到他恐怖的童年,本能的攻击周围自保。
挖了腺体的Alpha只会越来越暴躁,躁郁症越来越严重,宛若失去了管理记忆的海马体,逐渐丧失人性。
蒋旭升也会痛苦,难熬,这幻肢痛一般的易感期让他随时被千刀万剐。
难以控制的腺体幻痛,躁郁症,每次发狂的时间都越来越长,越来越久。
季风发现他会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
这甚至是所有切除腺体alpha的通病,切除腺体能够活过十年的人寥寥无几。
失去腺体後,本人不知道会在什麽情况下器官瞬间衰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