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不知道杀害自己的是谁。
还真有可能不知道。
云渡往下翻,发现档案还有几页,是馀晚的过往病史记录。
馀晚,女,20XX年6月9日,意外失明。
那就对上了,云渡说:“她失明的时间是死前的五个月,说明她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凶手,也就是不知道凶手是谁,所以才会夜里来宿舍辨认凶手。”
“她知道凶手睡哪个床位,所以每间宿舍同一床位的人她都找了。”云渡细想之後,发现确实如此。
“那她为什麽现在还要出现?难不成宿管不是割腕自杀的,他也是被人杀害的?”
为了给丈夫报仇,妻子再次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
“宿管到底是怎麽死的,找到考题说的鞋子应该就能知道了。”黄淏推断道。
原先宿舍已经死了一个人,是馀晚杀的,但杀害宿管的人还没找到,所以两个厉鬼都不愿意消散掉。
忽然,图书室的窗户开了,发出一阵声响。
两人同时看过去,但什麽都没看到。
云渡走过去查看时,才发现脚底下有一本很旧的本子。
本子的书页已经泛黄,外壳是书皮,因为防止太久落了很厚的灰尘,还有些潮湿。
从外观上看,云渡觉得这可能是谁的日记。
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有很多笔水画的横线和圆圈,看起来像是乱涂乱画,但乱涂乱画的页面上还有字。
没有日期,只有一行行的字,但也看得出这是一本日记了。
——阿舫说,今天宿舍有几个学生打起来了,他们又都不说原因,特别倔,阿舫去劝架时还被弄伤了,唉,这群学生,怎麽办才好。
——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出车祸住院了,我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班,临时带一下他们。班上有几个很吵闹的学生,我发现他们就是那天打伤阿舫的学生。本来想说教一下他们,但是他们根本不听,其他老师也劝我别管了,他们已经被说过很多次,都不听的。唉,算了,不管就不管吧,别打扰到我上课就行。
翻着翻着,云渡发现这日记是错页了的,有几页被撕了下来,塞到了别的地方。
——阿舫为什麽要跟我吵架呢,我只是为了他好,我们当中肯定要有人回去照顾阿婆,难不成让阿婆在乡下一个人生活吗?我回去总比他回去好。
——我真的受不了了,每天都好累好累,为什麽这群学生总是要跟我作对,我明明没做什麽,他们却总是要在我的课上捣乱。跟主任反应过後,也没见效果。其他老师劝我别理会他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我跟阿舫说了那群学生的事,阿舫让我别担心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调回原来的班级了。
——明天就要回原班了,那群学生今天总算是安分了一点。其中有一个学生来给我送了茶叶,跟我道歉了。还好,他们倒也不是真的坏,只是爱闹罢了。
——阿舫打开了学生送的茶叶,发现里面有很多死蟑螂,被吓了一跳,告诉我时我也很惊讶。我没有想到这群学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很失望。怎麽会这样呢。
——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回老家了。唉,有一点舍不得这里,毕竟在这里教了这麽多年书,如果以後还能回来,我还是愿意的。
——阿舫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了阿婆的状况,我说好些了,然後他跟我说,宿舍里的学生今天又打架了,还牵连到了一个叫许再的学生,阿舫说他们总是欺负这个学生,而他又恰好比较内向软弱,就总是不还手。我说这样怎麽行,总不能一直任由他们欺负吧。
——我对这个学生倒是有一些印象,他好像是文学社的成员,还经常去文学社找社长看稿子,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唉,他这样性格的学生,有个关系好的朋友很难啊,幸好有他们社长。
——怎麽办啊,阿婆的病又更重了。我总是後悔,为什麽不早一点发现阿婆生了这样严重的病。
——阿婆咳嗽越来越厉害了,我跟阿舫说了,他说他回来看看吧。我倒是希望他别回来了,不然学校那边也会扣钱。阿婆的病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清楚,毕竟照顾了她这麽久。结果是什麽样我早该接受了。
——阿婆去世了。阿舫很难过,我也是。
——回学校了,感觉两年不回来,立德中学又变了好多。
——我发现许再在我的班上,我找他谈了话,他说他现在挺好的。我又问起他跟文学社社长,他说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回到以前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群学生。他们找到我,再次跟我道歉了,说以前初中的时候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现在高中了,更明事理了。我没说别的,只是让他们好好读书就行了,对得起自己就行。
——今天左眼一直跳,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接下来的几页,都是乱涂乱画了。
云渡想,後面的乱涂乱画,应该是她失明之後写的,看不见了,所以只能无力地写些这些。
宿管是三年前死的,那馀晚就是四年前。那都四年了,为什麽那群学生还没毕业呢,弄得他们怨念不散,一直化作厉鬼来纠缠。
想起日记中提到的他们处分很多,云渡觉得这群学生应该是留级了,所以现在还在学校里。
但仔细一想,云渡又发觉不对。
这些事情的时间线完全就是乱的,根本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