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冬儿娘在那里面,或许是听到见过,对那些人的行为越发厌恶,才会想要离开。有了冬儿,大概只是她的一个理由。
“这些事儿你一时半会儿必定是忘不了的。”独悠很肯定地说,冬儿的脸微微一红,怎么会忘掉呢,那是自己的娘亲,她讲给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呢,你就要好好地,好好地过日子。”冬儿听到独悠后面这句,不由冷在那里,这和好好地过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娘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小心,然后过好日子。”独悠再次强调,冬儿不由疑惑,真得是这样吗?
“你信我的。”独悠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阿妩就已经走了进来:“姐姐,你们铺好床没有,我困了。”
“铺好了,你啊,总是这样娇。”独悠把阿妩拉过来,刮一下她的鼻子。阿妩靠在独悠身上,看着冬儿似乎不想和她说话。小孩子都是很直接的,不会掩饰自己的不悦。况且独悠在旁边,阿妩越发不愿意掩饰了。
“姐姐和你是怎么说的?”独悠见阿妩这样,难得地拉下了脸,阿妩的小手指头对了对,轻声说:“姐姐说了,娘也说了,冬儿姐姐和原来不一样了,叫我不要惦记着以前的事儿,不能不理冬儿姐姐。”
“这不是说得挺好的?怎么,又忘记了?”独悠笑吟吟地问,阿妩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你们以后,也是要做好姐妹的。”许嫂子的声音已经响起,冬儿急忙站起身:“姑姑。”
“都坐下都坐下,我们家里也没有这么几个人,不用做规矩给别人瞧。”许嫂子瞧着冬儿:“我从来都很喜欢你,不觉得你是个坏人。”
冬儿的神色又微微变了变,许嫂子见冬儿面上变色,拉着冬儿的手:“还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罪不及孥。”
“娘,您怎么这会儿也会说文绉绉的话了?”阿妩惊讶地问,许嫂子故意瞪阿妩一眼:“难道我就不能说文绉绉的话了?”
阿妩想了想:“不是不能说,只是我总觉得,这不像娘平时的模样。”这会儿被阿妩这样一说,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活泼起来。
许嫂子把女儿拉过来,按在被窝里:“方才就嚷着困了,这会儿怎么还不睡。”
阿妩就打了个哈欠,口中还说着,我不困。但阿妩的眼睛已经闭上。许嫂子拉住冬儿的手:“以后,你就在这安心住着,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再说。”
“是。”冬儿说着就打了个哈欠。许嫂子叫起独悠:“都这时候了,她们睡了,我们也该睡了。”
独悠给冬儿和阿妩都各自掖下被角,拿起灯吹灭,这才走了出去。屋内十分安静,冬儿的眼瞪得很大,等到水落石出那一天,想到自己娘对自己说的,要自己以后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惦记着自己。
冬儿不由轻声叹息,但这叹气声都不能太重,太重了,就会惊扰到同屋的阿妩。阿妩已经翻了个身,口中喃喃地说,娘,想吃点心。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啊,半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直到半年前娘带着自己上了京,仿佛那前面十三年的平静时光,是一场梦。但愿娘能活着,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算着日子,还有一天李太太的儿女就要到京了,而秦渝蓉还有另一个牵挂,那个李太太张口闭口说她的女儿是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到底是真是假,秦渝蓉还是想看看那个女孩,看她是否是自己的妹妹。
永平侯夫人的寿辰也快到了,若玉早在半个月前就搬回了永平侯府,住在昔日自己住过的屋子里,帮着张大奶奶筹备寿宴。
张大奶奶对小姑子回来帮忙显得十分欣喜,笑着道:“虽说这家里是婆婆当家,可是她的寿宴难道还要婆婆自己备办不成,自然是要我们这些小辈们来操心。”
“嫂子不嫌弃我回来吃家里的饭就是了。”若玉这话让张大奶奶捏一下她的脸:“这话说的,很该把你打出去。”
“瞧瞧,这就要把我打出去了。”若玉故意这样说,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张大奶奶就笑着道:“可不敢呢,我要真把你打出去了,你哥哥就要和我来吵了。”
“哥哥房中,似乎又添了人?”若玉和张大奶奶笑着说了会儿,若玉就轻声问,张大奶奶笑了笑:“横竖添再多的人,也不过就是个人。”
当年,若玉还记得哥哥嫂嫂成婚之初的恩爱,这会儿张大奶奶就语气如此平静地说着这话。怎能不让若玉叹气。
张大奶奶见若玉没有接自己的话,也笑了:“是我的不是,怎么提起这事儿来,你放心,我啊,会过得好好的。”
未来的永平侯夫人,这座侯府也是要交到她手里的,若玉的兄长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不过就是略好女色了一些。若玉若只是个妹妹,自然觉得哥哥的所为无伤大雅,但现在若玉已经成婚多年,自然觉得哥哥的所为,让人想要诟病。
“况且,我有儿子,有女儿,婆婆也是个很好的人,我的日子,好着呢。”张大奶奶说完,若玉就轻声道:“辛苦你了。”
“再辛苦,难道还能有你们府内那位三奶奶辛苦?”张大奶奶反问,若玉想起苏瑶,也只能长叹了一声。朱三爷不靠谱,朱二老爷和朱二太太也不靠谱,苏瑶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而苏瑶真要争取,就会被人笑话。
张大奶奶见若玉面上似有叹息,伸手握住若玉的手:“我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是张家的掌上明珠,所依仗者甚多,你嫂子和你妯娌的争执,你可不能说句话。”
“嫂子也太把我当成还是当初的闺中女儿了。”若玉淡淡一笑,张大奶奶不由伸手点她额头一下:“我瞧着你长大的,难道还不能疼一疼你。”
“怪道不得人人常说,我们二奶奶啊,是最有福气的一个人。”秋兰已经笑着凑趣,张大奶奶也笑着对秋兰道:“你们二奶奶有福气,你们这些隔着的人才能有福气。”
“舅奶奶的话,我句句都记在心上呢。”秋兰笑吟吟地说着,若玉啐秋兰一口:“这时候又是舅奶奶了。”
“是,是,这时候啊,不是舅奶奶了。”秋兰故意顿了顿,才笑着说:“自然是,大奶奶好,大小姐也好。”
人一出来嫁,这些称呼都要改了,若玉和张大奶奶相视一笑,就算再想要昔日称呼,背了人,都不能用当年的称呼了,而是要笑着说一句舅奶奶,说一声姑奶奶。
“这称呼啊,不过就是说给人听的,在我心中,自然还是大小姐顶顶重要。谁都越不过去。”秋兰见张大奶奶和若玉面上似乎都有几分难过,急忙笑着又说一句。
“这才是好丫鬟,才是婆婆让你们陪送的缘由。”张大奶奶刚说完这句,就有人过来说,又有人送礼来了。
张大奶奶和若玉急忙去忙碌,秋兰跟着她们前去服侍。来往的侯府下人们,有些看到秋兰,也笑着称呼一声小朱嫂子,只有几个婆子会笑嘻嘻地叫一声秋兰姑娘。
这让秋兰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惆怅,终究,这时光,还是在抹掉自己之前在永平侯府的痕迹,等再过几年,就没有人还记得自己是秋兰姑娘,甚至也不是小朱嫂子,而是朱妈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身边最得用的人了。
永平侯夫人的寿辰,不光是收礼,还送出去了不少礼物,本府的下人们自然都得到了赏赐,有一份赏赐,是专门给独悠的,而且是苏弯亲自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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