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挣脱呢。
“……是我。”迟昱铎面对着墙,尽量少让正脸出现在其他人的镜头里。
“怎麽回事?你怎麽会打人?”凌玲虽然这麽问,但在接到迟昱铎电话的第一时间她还是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小连的电话,嘱咐完还找了公关,最後才转向迟昱铎:“打了谁?”
“一个畜生。”迟昱铎说得有点用力,“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昱铎,冷静点,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凌玲也听见了响亮的警笛声,敲了敲桌面提醒他,“他伤得严重吗?”
迟昱铎于是回头看了一眼,邱端彦那边围了不少人,但嘈杂的声音居然盖不住邱端彦的痛呼。
迟昱铎面色冷漠:“不是很严重,还没死。”
凌玲:“……”
“你太激动了。”凌玲有些无奈,但也能猜到原因,“又是因为你那小情人的事吧?”
迟昱铎皱着眉纠正她:“不是情人,是我的男朋友。”
“……”凌玲无言以对,但并没有评判他这话的正误,只摆摆手,“行了,小连跟律师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内能到,你最好冷静点,等下面对的可不是流氓,而是警察。”
凌玲重复强调了两三遍冷静,迟昱铎早也该淡定点儿,于是深吸口气点头,“好。”
然而半小时後,迟昱铎坐在派出所的凳子上,听着邱端彦的言语感到有些疑惑。
“我说了!我们只是闹着玩!有什麽要检查的?!”
邱端彦缺了两颗牙,半边脸都肿了,所以说起话来口齿不太清晰,但地痞气势一览无馀,仍旧高声道:“不就是赔钱吗?老子有的是钱,两张桌子算什麽?我把整个咖啡店买下来都可以!放我走!”
迟昱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耍混,心底却疑虑重重,不太知道邱端彦的态度为什麽会突然变得这麽奇怪,但这样他也就发现了,刚才在咖啡店的时候,邱端彦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张过报警。
他怕警察?
……不应该,看邱端彦一开始面对警察的模样并没有多胆怯,反而是在通知医生进行伤情鉴定的时候……
迟昱铎还在思考着,这时小连也跟警方交涉完了,迟昱铎连保证书都不用签,直接就出了派出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甚至才刚过五点半。
他有些意外,自己这样的情节按理属于殴打他人故意伤害,就算是走非正常流程,半个小时内一般也解决不了。
小连很快看出了上司的疑惑,上前解释道:“邱端彦拒绝做伤情鉴定和身体检查,但机关这边有权采取强制鉴定,所以他主动放弃了追究您的一切责任,并且改口为您辩护,最後经律师协调,双方赔偿咖啡店的损失即可。”
迟昱铎顿了顿:“拒绝做检查?”
“是的。”
“为什麽?”
小连摇摇头,“这属于个人隐私。”
“……”迟昱铎沉默着,回头目光沉沉地看了邱端彦一眼。
“迟总。”小连已经打开了车门,站在他边上恭敬道:“请上车吧。”
“……嗯。”迟昱铎回过神,矮身钻进了车里。
黑色的途锐扬长而去,律师坐的是他们来时的车,所以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小连和迟昱铎两个人。迟昱铎捏了捏眉心,这才感到自己右手的手心传来了迟钝的刺痛感,是刚才捏断瓷勺留下的伤口,可因为太气愤了,竟然到现在才记起来。
伤口不大,晚上回家要跟游佚解释也简单,迟昱铎拢紧五指,忽然想起咖啡店里的那些手机摄像头。
现在网络信息这麽发达,舆论阵地往往比现实的土地更加好拿捏,但迟昱铎打开手机,却发现网上没有一点儿风浪,连视频也没流出来一个。
他擡起头问道:“公关解决了吗?”
小连点点头:“是的,出发前凌总提醒过我,现在公司里除了我和律师,其他人并不知情。”
“……好。”迟昱铎苦笑了声。
小连算是迟昱铎的“亲信”,是没经过父母的手自己面试进公司的,所以比很多人都信得过。迟昱铎不可能对小连直言自己在公司的尴尬地位,但同事间多少也都会提及,所以小连大概率也清楚了,现在才会来这麽一句。
迟昱铎摩挲着游佚的手机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