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执意如此?连父亲也不要了?”南清植问道。
“您若是不喜欢,钰冰便不出现在您面前。”
“逆子!”老头子一拍桌子站起身,直直指着南钰冰喊道,随即眼前一片晕眩,重重地跌在椅子上。
“父亲!”不知何时赶来的南钰泽大步上前,替南清植顺气,“没事吧,父亲?”
南清植缓了缓,继续对着南钰冰道:“既然你都这麽说了,为父又能怎麽样。”他移开大儿子抚背的手,起身道:“不能传承香火,又顶撞父亲,一对不起的南家列祖列宗,二不敬长辈,为父不能不责罚你。”
“任凭父亲责罚。”南钰冰直直跪着道。
南清植知道自己从前就管不了这个儿子,如今更是,心中有愧,走到中间对着南家牌位拜了拜,回身道:“你既然执意如此,便在此跪够十二个时辰吧,以向祖宗请罪,罚跪过後,你们的事情我在所不问。”
十二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整整一个日夜。
“主人,不可……”飞年劝道。他自是最知道其中滋味和对身体的损伤。
南钰冰摇摇头,安慰般笑着推开飞年的手,然後俯身行礼道:
“钰冰愿意,希望父亲能遵守承诺。”
南钰泽见弟弟竟答应如此责罚,急急道:“钰冰!你不要命了吗?”又转向父亲躬身,“父亲息怒,十二个时辰,钰冰怎麽受得了,求父亲三思!”
“让他跪,我们走,谁也不许帮他。”南清植没有理大儿子的话,用力一挥衣袍,离开了祠堂。
南钰泽焦急地跟了出去,一边怕父亲刚刚生过气有什麽不适,一边又担心这个倔脾气弟弟。
“主人……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飞年十分愧疚。
南钰冰摇头笑笑,“只是罚跪而已,没事的。”他摆好身形,拉起飞年的手,“你快起来,别和我一起跪着。”
飞年不肯起身。
“你不起来,我渴了怎麽办,只说让我跪着,没说不能喝水吃东西啊。”南钰冰道。
飞年闻言匆匆起身,“主人稍等,我去倒水来。”
南钰冰点点头,手抚上了大腿,短短这一会,便已觉腿部酸麻。他自嘲一笑,不禁感叹自己穿过来过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日子,连跪都是第一次……不对,第二次,上一次是和飞年拜天地。
老阁主既然肯罚他,就说明此事已成了大半,就算不能成功,他也可以和飞年私自离开,不过,逃跑是下策。吃一些苦换来以後的安心过日子,总是划算的。至于这一天一夜他能不能撑得住……
那就要看大哥了。
飞年轻功腾跃,迅速回到了倚竹斋,抱着一壶茶和些许糕点就立即折返。他实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若是之前……不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劝住主人,或许他的主人此时便不用受苦。
说到底,是他的心转变了,从前只求能跟在主人身边不被厌弃,如今倒真想与主人做被人承认的伴侣。
飞年愈想,愈觉得愧疚。到祠堂门口看见孤单地跪着的主人时,愧疚到了顶端。
“主人,我带了水和吃的。”
“太好……”南钰冰欣喜接过,擡头却见飞年眼睛红红的,“怎麽了,怎麽哭了?”
明明受苦的是主人,但此刻看起来更加委屈的是小影卫。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南钰冰抹去飞年眼角晶莹的泪珠。甚少能够看见飞年流泪的模样,南钰冰此刻又心疼又新奇。
“我……对不起主人。”飞年的声音带着哭腔。
南钰冰的手轻抚过飞年的发顶,,安慰道:“怎麽会,这都是我的主意,你被我爹训,还是挨了我的牵连呢。”
他何德何能,能教飞年事事都以他为先,却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
“好了,快给我倒杯水,刚才说了那麽多话,我要渴死了。”南钰冰把手伸到飞年眼前,冲着他眨眼道。
飞年这时才发现自己只带了壶而没带杯子,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茶壶,不好意思地说:“您将就一下吧,我忘拿杯子了。”
南钰冰不禁发笑,但还是接过茶壶,顺着壶嘴喝了两口道:“是不是忙着偷偷哭,就把拿杯子的事情给忘了?”
“主人……您又笑话我。”飞年脸微微发红。
南钰冰揉揉飞年的脸颊,突然想起了什麽,神秘兮兮道:“附耳过来。”
飞年不明所以,但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