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忧有时怀疑这男人没有心,没有感情。他平得像一块冰封的湖面,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甚至想凿他都凿不动。
她这般想着,说话又用了几分力气:“如果你骗我,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英朗站在下面听了半晌,听到最後这句,心中竟隐隐滋生出一种失常的渴望,一时又没有答话。
祁无忧嫌弃他木楞,大声问道:“听到没有?!”
这时,英朗才收敛起心思,应道:“是。”
但他的表态并未得到什麽回应,祁无忧还在说个不停。
张口“驸马”闭口“驸马”。
驸马驸马驸马。
英朗不知何时擡起了双眼,目不转移地看着高位的少女生动又神气的脸庞,心里的念头愈演愈烈。
如果她真的那麽为夏鹤着迷,又为何还要刺激他。
慢慢地,记忆中那震动的屏风上映出的缭乱的影子,摄人心魄的红玉髓的光,都在英朗的眼前晃动,几乎把他的精魂勾走。
但祁无忧今日已经对他的死板无趣忍耐到了极点,说话间又把他赶出了门外。
晚上回到房中,祁无忧故技重施,又把夏鹤弄过来玩乐。不过正事比享受重要,她先交代了对他的安排。
“这下你有机会出去做事了。我还把英朗送给你用呢,你可不能说我待你不好。”
夏鹤顺着她谢主隆恩,却也清楚她这好是有条件的。若尝败仗军法处置,更不是玩笑话。
说罢,夫妻俩又仔细商量了分别後的安排。最後祁无忧道:“没什麽要事,就尽早啓程吧。”
按她的意思,越早越好,明天来不及,後天也成。离别猝不及防,定下期限时,她却未露半分不舍。
夏鹤推脱了一句:“还有一件,办完便走。”
“什麽?”
“私事,不便说。”
祁无忧见他的意思是一点都不想告诉她,恨他恨的牙痒,不由分说,也将他赶出了门外。
夏鹤站在门前,隔着一道香纱跟她私语:“死牢里的囚犯砍头前都有一顿饱饭,你这样是否不讲情面了些。”
“滚。”
他轻笑一声,滚了去办私事了。这断头饭最後到底是没吃上。
到了驸马离京当天,晏府却收到一套占地不小的匣子,说是以驸马的名义送来的。
这下知道的都暗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然,晏青命人拆开,一个个匣子里装的却是妇人衣裙丶头面簪花等物。
他房里的侍从皆脸色大变。
晏青不过看了一眼,平淡不惊地吩咐:“合上,拿去烧了。”
侍从们不明白夏鹤是什麽意思,他却瞬间意会。
夏鹤无非自恃驸马的地位,借送礼暗示:现在他离家在外,若想像上次一样趁虚而入,请他自便。只是衣服送到他手上了,他也不可能像他一样,甘愿扮成女子取悦祁无忧。
晏青像是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转头便问:“英朗那里安排妥当了?”
春晖答道:“公子放心,该给的都给了。英郎君说万分顺利,您只需等他回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