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故剑情深夏鹤是天底下最小心眼的男人……
85。故剑情深
内殿的陈设舒适淡雅,一侧摆放着长桌和博古架,另一侧是一张软榻,被镂空的雕花屏风隔断开来。内室锦帘半卷,隐约透露着女主人日常在此起居的痕迹。
正堂中也摆着一张长榻而未设宝座,比起前殿更加闲适雅致。
殿内的宫人已经尽数回避,祁无忧也不摆架子了。她让夏鹤在榻上坐下,自己也坐到一边。若非二人中间还有一张小几,就与曾经的闺房蜜意无异了。
相逢以来,祁无忧还不曾跟夏鹤这样近地独处过。她一擡眼,望见夏鹤的玉容近在眼前,忽然忘记了说什麽。
夏鹤默然须臾,问:“你怀疑我吗?”
祁无忧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是想刺杀我,还不至于会认错人吧?”
夏鹤注视着她,却是笑不出来的。
她无疑设想过他会伤及她的性命,才会这般说。
于是,祁无忧也不笑了。她平静地说:“我没怀疑你。这麽明显的离间计,若是上鈎就太蠢了。”
她近期遭遇的两回刺杀,都与夏鹤有关。幕後主使想必不愿见到他们二人齐心合力,所以想方设法挑拨离间。今晚,她破例叫夏鹤进宫来,正是为了安抚彼此。
夏鹤这回来京只领了一千精兵,亲信和几万大军还都留在苍溪。这又给了祁无忧的近臣们遐想的空间。谁知他将大军留在老巢,是不是不肯交权,想震慑朝廷呢。
因他如今位高权重,所以不管他做什麽,也是错。
祁无忧体谅夏鹤的立场,甚至还重新生出了与他同病相怜的情绪。他曾经不是对权力有浓厚兴趣的人,但人都会变。现在的他被权力深深滋养着,她也亲眼见识过他的权威,见过他享受权力的模样。
所以她又不能全然相信他。
夏鹤又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些刺客的背後之人是谁,你有眉目了?”
祁无忧打着团扇,“我心里大致有数。”
夏鹤望着她,无声询问。
反对祁无忧的人不愿见到她有了夏鹤如虎添翼,而忌惮夏鹤的人则不愿看到他获得君王宠信。幕後黑手究竟是哪一类,一时不好断言。
祁无忧停了摇扇的动作,看进夏鹤的眼底,端详着他眼里的关切究竟有几分真。盛夏的暑气登时扑面而来,身上燥热难当。
她又飞快地扇起风。夏鹤瞧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将冰盆往她面前挪了挪。
祁无忧还是唰唰地打着团扇,“我猜是萧愉。”
“你打算什麽时候攻梁?”
夏鹤冷不丁一问,又让祁无忧定住了。
他闲适地坐着,仿佛只等她一声令下,他就挂帅出征。
祁无忧心中大动,却装傻充愣:“你说什麽?”
夏鹤看着她不语,似笑非笑的眉眼俊逸非常。相逢以来,他也是第一次对祁无忧笑。
祁无忧身为皇帝,在两国交兵的事上不好轻易明言。夏鹤没有点破,总之把他的意思传达出来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他没有二话。
祁无忧意会到他的投诚,心中大是快慰。她胸口一热,又觉得不妨对他好一些。
她又问了问夏鹤来京以後习不习惯,还有什麽需要添置的,甚至还问了夏如陵要不要到宫里来读书。一时很是温馨。
但夏鹤还真得寸进尺,讨要起出入宫禁的令牌。不然像他今夜进宫,层层通禀,太不方便了。
阖宫上下,只有两个男人可以随时出入宫闱,也只有这两个男人拥有独一份的宠信。一个是晏青,沾了祁如意的光;另一个就是贺逸之了。
夏鹤面上不显,其实心如明镜,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