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隐隐沙哑。
贝言眨了眨眼,忽然伸手,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去,探向他背後,指尖触到那份背过去的文件。
对方不肯松开给她,她稍微用了点力卸下来,擡头,见到眼泪在顾知宜那漂亮冰冷的眼睛里打转,红得要命。
而翻开文件,是一封离婚协议书。
光是看到字眼心底就发涩,贝言合上文件,低声无奈叫他:
“顾知宜唉,我就知道,又被对方拿小昂威胁了对吧。”
他又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了什麽,独自做了决定,最近的黏人也不过是在绝望预支着爱意。总是这样子。
贝言问,“准备就这麽离婚,然後让我再误解你一次?”
想到曾经浑浑噩噩的失控期,顾知宜突然崩溃。
他将她抱进怀里,抱得她肋骨生疼,脸埋在她肩窝,眼泪烫透她的皮肤,泣声支离破碎地重复着:
“你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
“不要我。”
这些天强撑的冷静轻巧太累了,顾知宜站也站不住,揽着她滑下去。
她动弹不得,只好垂下手顺着对方的颈线下滑,指尖按按对方滚动的喉结。
还算有用,至少对方抵抗不了身体发抖,她能趁机蹲下去仰头看他了。
顾知宜漂亮的脸上全是泪,睫毛湿得成簇,痣在发抖,他无意识念:“贝言,贝言…。”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不出。
“哎,哎。”贝言拧着眉,一声一声回应,拍着对方哄道,“我喜欢顾组长的啊,我喜欢的。”
对方垂睫摇着头不要她抱,视线里是那份背离意愿的离婚协议书,泪还在冷淡往下掉。
“…双港每一寸地我都翻过了,他是阴沟里的老鼠,连露头都不敢。”
贝言一脚踢开文件,不理会其他事,又重复一遍:“我喜欢顾组长的。”
顾知宜眼睫抖了抖,缓慢去看她。
“那只喜欢我。”
他捧起贝言的脸,掌心还沾着泪,指尖因为用力而发颤。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
太直白,太赤裸,把自己最狼狈的渴望剖开了递出去。
可他现在不想管了,拇指摩挲着对方的下颌,嗓音既哑又涩:
“你可不可以只要我。”
顾知宜需要这句话,需要它像锚一样钉进血肉里,把他从快要溺死的虚无里拉回来。
贝言没立刻回答,他就更用力地扣紧手指,鼻尖几乎抵上去,呼吸凌乱地扑在唇间吻她,失控又冷静地思考解法,整个人不太清醒。
“你得咬我。”
“就现在。”
手指从对方耳後滑到颈侧,“咬这里。”
拇指按住跳动的血管。
“要留印记。”他的呼吸不太稳,“要能看见血。”
唇齿分开时顾知宜喘了一声,“还有脊背。”
衬衣衣领被他自己扯开了,扣子绷了一颗。
“要紫的。”
声音越来越低,但每处停顿都带着偏执失控。
“肩上也要。”
顿了顿。
“要瘀血。”
最後他垂下手,压睫说:
“不然我好像是空的。”
顾知宜声线里浸了泪水,好像怕对方不给,又怕给了之後自己会哭得更凶。
贝言忽然明白了。
性与刻印对于顾知宜来说,是确认自己被她需要的手段。
“顾知宜,本末倒置了。”她眨着眼,气恼啧道,“笨啊真是,没救了顾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