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
邬雪早就收拾好了,正在等他们两个,今天虽然晚点,但东院还是要去的。他本意是自己一个人去,但两个人强烈要求要跟着,他只好等。
再回来南院下午两点,那一箱酸奶拎回来了,宴霞说他们坐公交车或者在学校都好喝。
在学校五天,天还不热,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足够。
拉开柜门,邬雪是真服。
回头,俩人一人一边门框倚着,看他收拾衣服。
有病。
顶着背後两道火热视线,他先收拾的贴身衣物,先是两个方形包装,再是秋衣秋裤,随後是外套外裤。
“嗯?”靳流星陡然精神,站直後朝邬雪走过去,万分火热接替他手里的外套,吃惊:“日式男高dk制服?!”
邬雪垂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很闷骚了。
靳流星觉得。
他转为面对窗户,提溜着制服外套两边肩头,是直筒板正的款型,单排扣,黑灰色,分量很重,看完叠好,放下边凳子上敞开的书包里,给出评论:“很帅很装了这外套。”
配套的还有一件白衬衫,邬雪放外套上面,捞起书包边拉拉链边往房间外走。
三人出门没忘记将酸奶提上,门锁好,大门也拉紧,用铁丝缠绕固定,防止家养的小动物钻进院子里。
上学没从村里走,邬雪带他们走的院前边杨树园,出了杨树园沿着前面大片麦田的田埂走,三人沿成一排,一大片绿海似的厚毯对眼睛很友好。
麦田尽头是截断的沟渠,隔着沟渠对面是水泥路,中间连了一道小缓坡通往对面。铁线草这个时节还没绿,乡野土路丶田埂上遍地是这种野草,最原始的土地上有着它们上一年残留下来的细密枯叶,很滑。
下坡的时候靳流星一个滑铲直挺挺倒下,顺带把前面背着书包带路的邬雪也一并铲倒。
邬雪感觉脚腕被瞪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股失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画面再次清晰时看到了湛蓝的天空。
黎郁带着外套帽子,双手插兜,淡定从他们身边经过,头都不带回。
邬雪全程只有双脚挨地,一点不疼,但是脖颈悬空折叠了一下,他有点窒息。
生理上的。
靳流星结结实实摔到了尾椎骨,疼得眼冒金星满脸痛苦。馀光看到黎郁走过,几步路的功夫踏上水泥路面,他顾不上邬雪,左手摁地,右手提着酸奶踉跄站起来,几步跑到水泥路上,上前环住黎郁脖子往下压:“你再给老子笑!!”
黎郁在憋笑,偏头朝向路另一边抿唇忍得很痛苦,但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
邬雪扶着脖颈站起来,捏了捏,小跑几步也跟上去。
河南村庄到处种的都是白杨树,因为长得快能卖钱,这种水泥路两边也不列外,路上每隔几米就是太阳投下的白杨树树干的影子,笔直的像电线杆,三人走在路上你捶我一下我锤你一下。
谁都有理。
这段水泥路一直衔接到街尾的沥青路。
走到两种铺路材质接口处,黎郁和靳流星才发觉这条南北垂直的街竟是一条笔直缓沉的上坡,两边两层楼房做衬,很有一种上世纪末的美感。只是现在是下午,道路两边的摊贩都收了,只有零星几处水果摊,看上去又有点衰败。
靳流星一直在向左看,带着期待,终于看到的时候他指着左边岔路几十米开外的学校大门,满脸兴奋问邬雪:“雪,这是不是你初中啊?”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所学校了。
邬雪脸本来侧在右边,闻言向左转了一下头,气息不由自主压下去,有点呼吸不过来,移开视线,淡淡道:“嗯。”
靳流星朝乡中大门里头打量。和一高一样,正对大门的是广场,广场後面是教学楼,楼层上定着一些类似于“诚实丶勤奋丶刻苦丶务实……”等一类的红底白字方块。大门内右边紧挨着院墙的是一栋砖红楼,很新。大门外面是一条宽水泥路,路左边是一个小坑,干了,右边是一个大坑,也干了,两个坑里面都种着白杨树,都很高,但只有大碗口粗细。
他指着砖红楼又问:“这一栋楼是不是新建的?”
邬雪随便扫了一眼又移开,正视前方大路,气息已经回复正常,淡然道:“我毕业那年建好的。”
“怪不得这麽新。”靳流星目光还停留在砖红楼上面,右肩被撞了一下,扭头看去,是黎郁,他还没说什麽,人路过留下两个字:
“傻逼。”